但她還躺在床上,棉被里發出不堪入耳的聲音。
若是以前,我肯定鄙視,嘲諷她。
但現在,我莫名覺得她很可憐。
在沒被黃鱔糟踐之前,姐姐對我很好的,什麼臟活,苦活,她都搶著做。
可后來,她淫癥犯了,性格也變了,變得惡毒且刻薄。
「快點端過來!」
姐姐嗅到了飯食的腥甜味。
她從被子里探出緋紅的腦袋,仰著頭,張著嘴對我叫嚷:「喂到我嘴里來!」
我走到她身邊,舀了一勺碗里腥紅粘稠的食物,進入她的嘴里。
姐姐沒有任何咀嚼,直接吞進喉嚨里。
她現在進食的樣子,真的像極了黃鱔。
我內心糾結很久,還是忍不住提醒她一句:「姐姐,你……你還是少吃一點吧。」
「你叫我少吃一點?!」
姐姐嘴角朝著耳后裂去,她聲音尖銳無比:「你是不是嫉妒我,你嫉妒我天天吃這些難得的食物,你也想和我一樣,吃這些美味,對不對?」
她又咯咯地笑起來:「只是可惜了,你沒這個富貴命,享受不到這些美食!」
「姐姐,你……」
我正想解釋,卻聽到我媽怒吼聲:「小光,你又犯饞了,竟然敢從姐姐碗里討食吃!」
我媽提著一把錚亮的菜刀,沖了進來。
她抓住我的頭發,鋒利的刀刃直對我的頸脖,陰狠道:「這一次,我留不得你了!」
11.
在這生死的一刻,我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。
我第一次強烈又猛勁地推開了我媽,瘋狂朝門外跑。
慌不擇路之下,我不小心被門檻絆住,栽倒在地。
我媽直接一菜刀扔了過來。
鋒利的刀身沒進我的右腿里。
「啊!」
我極度痛苦地尖叫,只覺眼前一黑,暈死了過去。
……
我是被疼醒的。
睜開眼,只看到一大群密密麻麻的黑面黃鱔,貪婪又瘋狂地往我腿傷口里鉆。
我媽坐在旁邊的木凳上,手中還拿著那把沾血的菜刀,對著我的腿,躍躍欲試地試圖切割著。
我嚇得冷汗淋漓:「媽!媽,你不能殺我,我死了,誰照顧姐姐,誰去冰冷的湖里撈蚌啊!」
「現在才知道怕死了?!」
我媽猛地伸手掐在我脖子上,她眼神陰鶩無比:「你讓你姐少吃點,是不是因為昨夜,你偷聽到了我和村長談話?!」
我不敢承認。
艱難又痛苦地搖頭。
氧氣一點點從我胸膛里擠出。
我覺得,我隨時都會死掉。
「還敢撒謊,那你這舌頭,就別要了!」
我媽松開我的脖子。
下一瞬,她粗糙的手指像是鐵鉗子一樣,從我嘴里,狠勁地抓扯出我的舌頭。
伴隨一陣手起刀落。
我的舌被割了下來。
前所未有的劇痛傳來。
溫熱腥甜的鮮血充斥著我的口腔,我疼到周身扭曲,可嘴里卻只能發出痛苦地嗚咽。
「現在你舌頭被割了,不能說話,也就能保守秘密了。」
我媽撿起地上軟塌塌的舌頭,將它扔在黃鱔堆里:「我們村里自古就流傳著一個習俗,每年被湖中鱔破過身子的第一個女人,叫做蚌女,她可以產出巨大無比的珍珠。」
「這期間,必須不斷給蚌女喂食豬油拌珍珠粉,為她腹中的珍珠提供營養。」
「年底時,再請殺豬匠入房,開膛破肚,取珠。」
「取出的這顆珠名叫福珠,福珠將是村里人鎮村之寶,有它在,可保村里風調雨順一年。」
「你姐姐是今年的蚌女,她尊貴無比,可以享用村子里最好的食物,但同時,她也得承受孕育福珠的重任。
」
我媽將沾血的刀面反復在我臉上摩擦著,語氣陰冷道:「在你姐承擔責任之前,我希望她能夠一直快樂下去,所以,你得學會閉嘴。」
12.
此后,姐姐一如往常。
她天天躺在床上,摸著黃鱔,吃著珍貴的美味。
而我,卻生生斷了兩根指,缺了一條腿,斷了一條舌。
身體的殘缺,讓我變成了一具木訥的行尸走肉。
姐姐心情卻很好。
飯食由最開始的一日三餐,變成間隔一小時,就得吃豬油拌珍珠粉。
我媽滿心滿眼的高興:「小星真不錯,這期間腰粗的兩只手抱不住,肚子也大了一圈,瞧著像是懷了九個月似的,真是給我爭氣啊!」
原本還在埋頭,大口吞食的姐姐,忽然頓住了。
幾秒后,她又大吞了一口豬油含在嘴里,引著黃鱔進嘴來吃。
我媽笑容寵溺地看著她:「我閨女真會玩,寶貝閨女,你餓了的話,一定要及時和我說!」
姐姐嗦了口黃鱔尾巴,含糊不清地咕噥著:「我要休息了,你們都給我出去。」
13.
一個小時后,我和我媽端著大盆凝固豬油飯進了她房間。
姐姐還躲在被子里。
但不同的是,這一次竟然沒有不堪入耳的聲音。
「寶貝閨女,快出來,吃點食物補充營養啦。」
我媽輕輕拍了拍棉被。
姐姐沒有出來。
我媽沖我使了個眼色。
我立馬掀開被子。
只見被子里的長條黑面黃鱔形成人形側臥的姿勢,一層一層地堆積在一起。
姐姐呢?!
我有點慌張。
自打她犯淫癥后,吃喝拉撒一直都在床上解決的。
她從未離開過床鋪。
可現在,她竟然不見了!
我趕忙朝房間四處看去。
這里很小,空空蕩蕩的,除了一張床,和一個尿盆外,其它什麼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