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渾身一顫。
最后,我去了廚房,拿著刀,生生切下捏爆黃鱔頭的中指和無名指。
5.
我媽脾氣不好。
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。
她對我和姐姐是一視同仁的殘忍無情。
可自從姐姐被黃鱔糟踐后,我媽的重心徹底偏向姐姐。
我真的弄不明白。
明明家里干活出力的是我,可我不但討不到半點好,反倒總是挨打受罪!
看著菜板上汩汩流血的兩根斷指,我心中第一次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。
是不是,我被黃鱔糟踐了,我媽也會對我這麼好?
6.
晚上,我疼的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我站起身,偷摸著跑去廚房,想著把垃圾桶里的斷指重新拿布纏上。
這時,我忽然看到村長與我媽走來的身影。
村長手里提著一大籃子的東西,他臉上帶著笑意:「你大女兒小星,是我們村子今年第一個被黃鱔糟踐的,她有希望產大珠,你一定要好好伺候照顧好她。」
我媽點了點頭:「肯定的,我家就出了這一個獨苗,我可是什麼東西,都緊著她吃了。」
「嗯,這籃子里全都是上好的珍珠,還有陳年老豬油,你全給小星吃了,千萬別餓著她!」
說話間,村長從籃子里掏出一顆白色珍珠。
這顆白珠是我見過最大的珠子。
它很大,有碗口那麼圓實,且在黑暗的廚房中,隱隱散發出幾分朦朧的白色微光。
「這顆珠子,是去年第一個被黃鱔糟踐小枝家里產的。」
村長捧著珠子,貪婪地舔了幾口,吧嗒著嘴巴說道:「只是可惜了,她家里的珠子不透亮,發的光一點都不耀眼。」
7.
小枝,她是我閨蜜。
她以前和我一樣,不論春夏秋冬,每天都得下湖,去水里撈蚌,殺鱔。
那天,我和小枝在湖邊上,追一條小孩胳膊那麼粗的黑鱔。
黑鱔受了驚嚇,拼命往鉆泥洞。
小枝伸手進洞里,想抓住鱔,卻不想,這鱔竟然猛地扭頭,一個回馬槍,竟硬生生擠進小枝的褲縫里。
黑鱔的鱔身很滑,再加上它受了驚,很生猛,無論我怎麼使勁,都拽它不出來。
「啊!」
伴隨一聲痛叫,小枝的身上流出了殷紅的血。
她又懼又怕,哭的幾乎快斷了氣。
可回到家后,小枝的媽媽不僅沒有生氣,反倒興高采烈地拉著她去了村長家。
當天,小枝就患上淫癥,每天都要和黃鱔在一起。
小枝媽不以為恥,反倒眉開眼笑的,天天用豬油拌珍珠粉伺候著她。
村里人都說,吃了豬油拌珍珠粉,就能夠鎮淫。
可小枝已經連吃大半年了,淫癥不僅沒有治好,反倒越發猛烈。
8.
大年三十那天早晨,小枝忽然找上我。
她面色驚恐,一邊使勁地伸手指扣喉嚨,一邊向我求救。
她說,小光,你救救我,你趕快倒糞水進我嘴里……
小枝的話還沒說完,她媽就招呼著,村子里的殺豬匠把她給抓走了。
我忍不住攔了一下:「殺豬匠是殺豬的,小枝又不是豬,你叫人把她抓走干嘛?」
小枝媽白了我一眼:「小枝淫癥越來越重,得用殺豬匠的煞氣,才能止住。」
「不要抓我走啊!」
小枝手指卻死死抓在泥土地上,撕心裂肺地尖叫著:「媽,我求你了,求你放過我吧,我是唯一的女兒啊!媽!!!」
我當時并不能理解小枝。
我只覺得她是蹬鼻子上臉了。
她媽對她可是真好啊,又是躺床上不干活,又是美味香甜的豬油珍珠粉伺候著。
可當晚,傳來消息,說小枝因情緒激動,猝死了。
當晚,還傳來一個消息。
小枝她媽得了一個大蚌。
蚌里有大珠,珠有碗口那麼圓實,只是珠的水頭不是那麼好,不透亮。
9.
「小枝人長得圓順,屁股又大,照理說,她應該能孕育一顆亮珠的。」
我蜷縮在灶臺旁邊的柴火堆里。
隔著柴堆縫隙,只見村長面露惋惜地說道:「只恨小枝他媽摳唆,犯了蠢,給小枝的飯食里少放了老豬油。」
「這不,導致小枝產的珠子,只長個頭,卻不亮目。」
「唉!真是太可惜了!」
小枝產珠?
小枝她是人,她怎麼可能像蚌一樣,能夠孕育出珍珠?!
我心里是不相信的。
可村長下一句話,讓我徹底恐懼起來。
他拍著我媽的肩膀,表情十分嚴肅地說道:「你女兒小星是個好苗子,我有預感,我覺得她肚子里將來孕育出來的珍珠,肯定會比小枝的還大,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!」
我胸口開始悶得慌。
就好像是一塊帶著尖銳的巨石,沉重地碾壓我的胸膛。
我終于明白。
在大年三十那晚,我的好閨蜜小枝,她不是猝死。
而是……被殺豬匠開膛破肚,取出了肚子里的珍珠!
10.
次日一早。
我媽扔給我一個碩大圓實的珍珠:「你趕緊把它碾成粉,可仔細著點,千萬別浪費,還有,別給我偷吃!」
眼前的珍珠沉重無比,顏色微粉,散發著腥香味。
我拿刀削成粉,淚水卻克制不住掉下來。
這是小枝肚子里的珍珠。
這是小枝啊!
碾成細粉后,我媽將粉末均勻地灑在碗里豬油上。
她又倒了點雞血,攪拌了一會,叫我端著給姐姐吃。
房間里,姐姐已經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