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也不要相信季延,不要相信他說的存在另外一幢一模一樣的別墅,用你的大腦好好想想,他給你提供的照片,通過 PS 就可以做到】
【每一次循環結束,你都會失去上一次循環的記憶,但第四次的你運氣很好,你保留了記憶,這些話正是留給現在正在經歷第五次循環的你】
【更不要相信警察的話,他們不會幫助你,你會在晚上八點死亡,進入第六次循環,除非你在這之前,殺死他們】
【或許你不相信我說的話,但季延會千方百計阻止你殺死他們,他會編造各種謊言】
08
「沫沫,你還在聽電話嗎?」季延問道。
「季延,我要殺死他們。」我冷靜下來,說道。
「不可以!沫沫,你不能殺死他們,你做不到的,你做不到的!」
我直接掛斷了電話,輕手輕腳地開了門。
我看到他們站在廚房里,正在大快朵頤地吃著那一盤紅燒肉。
我的心跳得極快。
「我感覺她好像不是很相信我們。」
「不如殺掉算了。」
「我怎麼感覺她好像出來了啊?」
突然,男人猛地抬起頭,朝著我的方向望了過來!
我猛地縮了回去,胸膛劇烈起伏。
我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。
「沫沫,你在哪里呀,我的乖女兒。」
我躲在壁柜里,手里握著一把刻刀,冷汗浸濕了手掌。
窗外似乎下起了暴雨。
巨大的雷聲響起,我在縫隙里,看到了一雙緊貼著的眼睛。
「找……到……你……了。」
我被男人拖了出去。
女人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肩膀。
「沫沫,你怎麼不相信我們啊?你病了,你病得很嚴重,媽媽和爸爸要送你去醫院。」
我心臟狂跳,一口咬在了女人的手上。
我使出了全身的氣力,女人吃痛地縮回手。
我舉起刻刀,猛地刺中了女人的手臂。
「沫沫!」
季延氣喘吁吁地站在我身后。
我扭過頭,看見他慘白的一張臉。
「白沫!你在做什麼!他們是你的父母,你生病了!」
季延拿出來一張報告,狠狠地甩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拿起報告,上面是我的精神鑒定證明。
報告上寫著,我的精神極其不穩定,伴隨臆想、幻覺等癥狀。
「沫沫,你聽我解釋,我沒有出軌,當時那位同事摔倒了,我順手去扶了她一下。」ÿż
「你一直非常敏感多疑,對我管得也非常嚴格,這些都不重要,但我沒想到,你竟然連我的解釋都不聽,就跑了出去,這才導致了車禍的發生。」
「沫沫,爸媽已經很辛苦地照顧你了,把刻刀放下吧。」
季延臉色凝重地看著我。
女人也流著眼淚看著我,她絲毫不顧自己傷口的疼痛,一臉悲傷地看著我。
這時,那句話再次出現在我的腦海里。
【季延會編造各種謊言,來阻止你】
我的眼前一瞬間出現了很多畫面。
母親背著我去鎮上的醫院,我卻不小心吐了她一身。
父親憨厚地笑著從身后拿出一只我心心念念的小橘貓。
我考上重點高中的那一天,從來沒有下過廚的父親笨拙地給我做了一桌子好菜。
他們的臉出現在我面前。
溫柔,慈祥,他們身上有為人父母最好的品質。
但他們的臉,絕對不是我面前這對男女的臉。
我的父母,哪怕變成什麼樣子,都不會讓我感覺到可怕和怪異。
我下定了決心。
在季延震驚的目光下,我劃開了這對男女的喉嚨。
我本以為他們會反抗,但出乎意料的是,他們沒有。
他們的眼里充滿了憎惡,還有一閃而過的恐懼。
而就在這一瞬間,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格式化一般,分解成了很多個小碎片。
我看到季延站在那里,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,眼神復雜。
「你做到了,白沫。」
從他的口中,卻發出了我的聲音。
最后季延也消失不見,在我的面前,出現了我的父母。
我真正的父母。
他們手牽著手,微笑著看著我。
「沫沫,你做到了。」
眼淚情不自禁地從我眼里流下。
最終,他們也化為了小碎片,消失在了我面前。
番外
「季醫生,白沫已經蘇醒了。」
季延摘下了眼鏡,他露出了一個微笑。
「第五次催眠,她已經成功戰勝了自己,她現在情緒如何?」
「她一直在哭,我想可能是還不適應。」
「讓她緩和一下情緒吧,我們來梳理一下白沫這個患者的病情治愈過程。」
白沫,女,二十六歲,性格敏感懦弱,典型的討好型人格。
半年前,白沫跟隨父母一起去郊外的別墅度假。
也正是那個時候,白沫遭遇了自己一生的噩夢。
李大強和王翠蘭。
這對夫妻無惡不作,是警方通緝的重大通緝犯。
他們在潛逃過程中,見別墅門口停著的車不錯,便動了搶劫的念頭。
李大強和王翠蘭撬開了別墅的鎖,進入了別墅。
此時正好是深夜。
白沫以及父母都在熟睡之中。
李大強夫妻本想搶點錢就走,但不料白沫的母親突然出來上廁所。
他們殘忍地殺死了白沫的母親。
白沫的父親在這時被慘叫聲驚醒,他很聰明,馬上反應過來妻子出現意外了。
他趁歹徒不注意,跑到了白沫的房間。
他叫醒了白沫,并讓白沫躲在床底下。
李大強和王翠蘭很快發現了白沫的父親。
白沫躲在床底下,眼睜睜地看著父親的喉嚨被劃開。
白沫的父親臨死之前,還對白沫做了一個嘴型。
不要怕。
季延敘述完白沫的經歷后,推了推眼鏡。
「在那之后,白沫便患上了幸存者綜合征,她帶有極大的內疚,怨恨自己為什麼不跑出來幫助父親。」
「由于她本身的性格過于懦弱自卑,導致白沫一直生活在痛苦之中,她甚至開始出現臆想、幻覺等并發癥。」
「白沫臆想出了她的父母還活著,但據她描述,她看到的卻是李大強和王翠蘭的臉。」
「為了治療她的這種情況,我對她進行了催眠,白沫把我當成了她的丈夫,在她的腦海里構建出了我的身份,我是她的主心骨,也是她潛意識的本能。」
「她在看到自己父親遇害時,作為人的本能是害怕、恐懼,所以季延會千方百計地阻止她邁出那勇敢的那一步。」
「我在里面的身份,更象征著白沫懦弱的本能對她的阻止。」
「但她最終戰勝了這種恐懼,她獲得了來自她自己的原諒。」
一個實習生好奇地問道,「季醫生,那患者口中的那幢一模一樣的別墅是怎麼回事?」
「那個別墅,正是現實中,白沫經歷父母被殺的別墅,而她內心又構建出了另一幢束縛她自己的別墅。」
季延在做完闡述之后,來到房間內看望了白沫。
白沫泣不成聲,但季延知道,她已經走了出來。
人最大的痛苦,或許是連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