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喝藥。」我將藥端給他。
他眉梢一挑,調侃道:「懂得心疼人了?」
我沒心情與他耍嘴皮子:「如今我恢復了身份,一直在你這住著于理不合吧。」
他放下藥碗,神色變得沉重:「我過幾日還要再去一趟廬州,李家怕是不安全了,在我回來之前你便在我府上住著。」
「廬州?」
沉默片刻,他低聲道:「我的兵馬在廬州。」
聞言我捂住嘴,不可置信地望著他。
沈時擎居然在招兵買馬,這是打算反?
他俏皮地對我眨眼,示意我不要聲張。
我壓低了聲音問他:「所以你答應皇后只是權宜之計,日后你是要……」「反」字我說不出口。
他無奈道:「我沒想著篡位,那些兵馬不過是我留給自己的后路,若不是皇后逼得太緊,我斷不會踏出那一步。」
「你告訴我,就不怕我說出去?」
他搖頭調侃:「我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,有句話怎麼說來著,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。」
我通紅著臉,起身拿起藥碗,惡狠狠道:「誰說要嫁給你了!」
他撐著頭笑吟吟地望著我:「不嫁我你嫁誰?」
窗外的紅楓被秋風吹得肆意飄搖,在蕭瑟的秋日增添了萬般風情。
沈時擎就坐在窗邊,臉上的笑意比紅楓還要明艷張揚。
我一時失了神,不可名狀的情緒使然,讓我臉紅耳赤。
最后我說了什麼,怎麼走出的書房我也忘了。
15.
沈時擎養好了腿腳就啟程前往廬州,因為是秘密離京,他對外宣傳染病不能出府。
皇后得知此事上演了一把慈母戲碼,命我入宮稟報沈時擎的病情。
我再多不愿也只能前去。
出宮后我卻中了奸人的計,車里放了軟筋散,一路行駛郊外我連呼救的機會都沒有。
就連跟隨我的暗衛也都不知所終。
等我再清醒,發現一個纖瘦的身子正背著我跑。
是踏星,她說馬車行駛到人群最多那條街時被人調換了,等暗衛們發現時又來了一伙人阻攔他們。
幾人分頭尋我,她看見幾個男子將我帶入破廟中,她劫走了我,現下那群人正在尋找我們的下落。
現下我的藥性還沒過,她一個女子背著我根本跑不了多遠。
她也意識到這個問題,說了一句「姑娘多有得罪」,就開始扒我的衣服,同我交換衣物,臨了還在我臉上抹了一把泥。
「我方才已經放了信號,不多時就會有人趕到,姑娘您在這等著,我去引他們離開。」她一邊說一邊把我藏在草堆。
此舉雖然危險,可若她背著我走,我們倆都跑不掉。
踏星的身手我還是放心的。
我道:「有沒有帕子?」
她疑惑搖頭。
我輕喘一口氣:「我兜里有帕子,你浸水后捂在口鼻,這樣軟筋散便對你沒用了。」
說完,她紅著臉又在我身上摸索一番。
我繼續補充:「留活口。」
踏星走后不多時,其他暗衛很快趕來,越風給我喂了解藥,我讓人趕緊去找踏星。
她引誘著一行人沒跑多遠,待我們趕到時,好幾個大漢被她打趴灑了軟筋散。
我抽出腰間的龍膽刃逼在一個賊人脖子間,輕輕一劃就破了皮冒出血珠。
那人嚇得尿了褲子,嘴里哀嚎求饒。
這些人,一看就是地痞流氓,要我性命不至于,頂多就是惡心惡心我。
如此說來,背后之人絕不可能是皇后。
在我逼問下,那些人道出了實情。
是有人花錢雇他們來毀我清白的,問是誰,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。
我心里隱隱約約有了答案。
除了李曇華,還能有誰?
16.
回去前我去了一趟單北侯府,父親見著我很是驚訝,還有些不知所措。
我沒空搭理他,徑直去了李曇華的院子。
她心情頗好地撫琴,看見我變得花容失色。
我拔下簪子走過去,她嚇得連連后退。
「李妙華你瘋了!你想做什麼?」
我揚起手打在她臉上,她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望著我,欲起身還手。
我將簪子抵在她脖子上,陰沉著臉:「我看瘋的人是你,害我一次還不夠,還要害我第二次,看見我安然無恙很失望?」
她捂著臉不敢動了,唇齒打顫哆哆嗦嗦道:「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,你再不把它拿開我就叫人了。」
我冷笑:「叫人?你倒是叫個給我看看,看是你喊得快,還是我手里的簪子快。」
她不敢再出聲,看著她這副模樣我心里一陣痛快。
我問她,我手上這支簪子像不像小時候她搶我的那支。
說到這,她臉色蒼白,眼睛里也含滿了淚水。
「姐姐,你還記得你命人摔死我那只大黃狗麼?」
她蜷縮在角落流著眼淚不敢出聲。
「我自小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你?你生下來便是天之驕女,要什麼沒有,為何唯獨與我過不去,三番兩次害我!」
她不知想到什麼,將我推開哭吼著:「天之驕女?從小你就自由自在,憑什麼我要日日練習琴棋書畫去討好那個豬一樣的太子!」
「所以你就全憑喜惡肆意妄為?你說你不愿伺候太子,那皇后挑選太子妃那晚為何要陷害我?」
她睜大了眼睛:「你怎麼知道……」隨后她又惡狠狠瞪著我,「憑什麼,憑什麼爹娘要把你許給四皇子,我卻要嫁給太子,你這個喪門星也配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