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慘白著一張臉搖頭不說話。
「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,既然如此,那你就回去告訴他,我現在已是亡命之徒,是為了活命才替他辦事,他若什麼都不和我說,還要賣了我的命替他善后,當我是傻子不成?我最是惜命,他能給我什麼好處?」
她猛地搖頭:「主子沒想將您置身險境,今日之事不過是巧合,我看到禮部侍郎被人悄摸從后門請到書院,文官與武將向來不合,我留了個心眼跟過去,這才被人發現。」
她說的倒是不假,沈時擎若早有預謀,為何在這關鍵時期派人探聽。
「你說你今日去了后門,去做什麼?」
她支支吾吾不說話,想來是有關于沈時擎的事,她不說就是沈時擎不想讓我知道,那我問了也是自討沒趣。
「罷了,一會兒該搜到我這了,后院有個狗舍,他們不敢擅闖我的后院。」
她感激地看我一眼,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個頭。
沈時擎若是掌控了皇后的把柄,看來不日又會是一場血雨腥風。
12.
半個月后沈時擎從廬州回來,皇上賜婚的圣旨已下,我頂著李曇華的身份和他見面。
他瞧著清減了許多,但看著更意氣風發了。
剛見面他就輕輕抱住我,語氣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悅。
「妙華,我很高興。」
我被勒得不自在,將他推開:「你高興什麼?此番去廬州有何收獲?」
他沒回答我,揚上眉梢負手觀望湖水,眼中的光亮比起波光粼粼的湖面更甚,看來「人逢喜事精神爽」這句話是沒錯的。
「殿下,我父親和禮部侍郎私交的事踏星同你說了吧?」
他一改方才的喜悅,眼神逐漸變得深邃,輕輕蹙起眉頭深沉道:「若日后要你大義滅親,你可會后悔?」
我不禁覺得好笑:「何來大義滅親一說,既是『義』,那義不容辭,既是『親』,那親不隔疏。幾個月前他因為虛無的謠言要置我于死地,我和他的父女情分早就斷了。」
他輕笑一聲:「那就好。」
他讓下人遞過一個盒子給我。
「送你的,你看看喜不喜歡。」
盒子里裝著一把做工精美的匕首,鞘上還鑲著寶石……與其說是利器,倒更像是供人觀賞的擺件兒。
我拔出刀刃,森白的刀鋒射映著寒光,若是貼上喉管,輕輕一劃便能見血。
我也這樣做了,刀鋒抵在沈時擎脖子上,周身侍衛立刻拔劍,唯有他臨危不懼。
我輕笑收回匕首:「殿下是想告訴我漂亮的東西都很危險麼?」
他也笑笑:「本是瞧著好看送你,現在覺得你說得對極了。」
「多謝殿下的禮物,時辰不早了,我該回去了。」
告別后我上了馬車,看著手中是匕首回味沈時擎到底何意。
方才我的手再快一些,再用力一些,他必定血濺當場。
他是在試探我?
回了府聽下人說李曇華找我。
去了她的院子,她還在發氣,屋子被發泄得一團亂。
見著我她瘋了一樣撲過來,把我摁在門上。
「李妙華,昨日賜婚的圣旨到了你怎麼不告訴我?你還想頂替我到什麼時候!」
「姐姐這麼大火氣做什麼,氣壞了身子可不好了。」
「你別打岔,你不是答應過我,成婚時是我麼?」
「現在不是還沒成婚嗎?」
她抓著我的領子:「這身份我不換了!」
我將她推開,冷眼望著她:「事已至此可不是你說了算,除非你要頂上欺君的罪名。」
她看到兩步,看到我手上的匕首,眼眶瞪得通紅,咆哮道:「這匕首怎麼在你手上?」
我看了眼沒來得及放回去的匕首,有些不解。
李曇華瘋了一樣要過來搶。
從她話中我大抵知道這匕首的來歷了,沈時擎十六歲那年在獵場拿了頭籌,彩頭便是這把「龍膽刃」。
這把匕首不僅做工精美,厲害之處在于它可號令十二暗衛。
踏星便是那十二暗衛之一……
這麼重要的東西,他就這樣給了我了?
晃神之際我被李曇華撲倒,下人見此場景趕忙將父親母親請了過來。
現下我與沈時擎大婚在即,父親怕生出禍端讓人把李曇華送去了京郊的莊子。
母親含怨瞪著父親無果,最終為了她的寶貝女兒只能一道前去。
父親冷眼望著她們離開,臨走前還不忘警告我安分守己些。
那副冷漠的模樣,我甚至替李曇華生出了悲憫之心。
任她往日如何受寵,沒了利用的價值,也不過是下一個我罷了。
13.
經過上次的「教訓」,皇后對這樁婚事尤其著急,就恐夜長夢多。
從圣旨下來不過一月時日就是婚期。
踏星拿著去痣膏有些擔憂地看著我:「姑娘,您真要消掉麼?」
自從我上次救了她,她倒是和我親近多了。
「不然呢,做事要做齊全,保不準哪日就出了變故。」
「可這偏方有用麼?沒有專長的婆子,萬一潰瘍了怎麼辦?」
我嫌她多愁善感,將她趕了出去。
大婚前一日果然出了事,李曇華不知怎的就跑回了京城,不知道摸了什麼路數,竟偷偷入了宮。
當晚我就被抓到宮中,父親氣得臉都白了。
他私瞞我的行蹤,欲讓我頂替李曇華嫁入皇室,這些都是欺君的大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