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可真是咱們家的大福星。」
「以后我和你爸可都要靠你了!」
說著兩人對視一眼。
眼底是怎麼都壓不住的喜氣。
6
晚上我睡在里屋。
我爸媽則特意搬到了外屋睡覺。
臨睡前探頭看了我好幾眼,一副生怕我跑掉的樣子。
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玻璃沉悶的敲擊聲。
我迷迷糊糊睜眼。
正對上弟弟窗外那張慘白的臉。
一句臥槽差點飆出口。
我瞬間彈起,條件反射地握緊枕頭下的法器。
他明顯瑟縮一下,突然抬手指了指緊閉的祠堂,嘴里發出喝喝的聲音。
我:「好難聽,別叫了。」ץʐ
弟弟瞬間閉嘴,滿臉委屈。
我遲疑地看了眼外屋睡得正香的爸媽,躡手躡腳順窗爬了出去。
他僵硬地走兩步停下來看看我,等我跟上,又繼續往前走。
明顯想要帶我去哪里。
我倆一前一后進了祠堂。
里面黑漆漆的,嗆人的香灰混著發潮的霉味往鼻孔里鉆。
我防備他趁機不備給我來一下,一直攥著法器,另一只手摸到手機按亮屏幕。
淡淡藍光亮起的那一瞬,我震驚了。
幾十張黑白遺照擁擠地擺在破舊的木桌上。
面前的三炷香已經燃光。
顯然前不久剛有人祭拜過。
這都不是關鍵!
重要的是墻上的臉我一張都不認識!這不是祝家祠堂嗎!這都誰啊!
墻上遺照全都是不足十歲的小孩子,最大的看模樣也就十一二,最小的才三四歲。
每一張遺照前都用紅繩系了一個小小的金童,大概半個巴掌大。
我突然想起之前村子里的傳言。
這些年我爸媽一直收養重病孤兒。
因為之前從來沒在家里見過,以為是謠言,沒想到竟然是真的!
我在旁邊的木盒里找到那些孩子的收養記錄,全都是身患不治之癥,而且幾乎都在收養后不到一個周快速發病去世……
這難免也太巧了。
不可能沒有人懷疑過他們。
只可惜死的這些都是孤兒。
還都是身患重病,救治無望的孤兒。
沒人愿意替他們討回公道。
我嘆了口氣。
目光落在那些迷你金童上。
怪不得弟弟能十年不化煞
原來這兩個喪心病狂的家伙這些年一直用那些慘死的孤兒怨氣,源源不斷給他輸送能量。
真是糟糕了,以前那些金童化煞撐死了三五年。
弟弟一直被喂養了十年,吞噬了如此龐大的怨氣,不知道會催生出什麼怪物。
我捏緊手里的法器,目光幽幽盯著站在一旁盯著遺照不知在想什麼的弟弟。
指尖微動。
正在我準備一杵子扎透他脖子時,屋外響起慌亂的腳步聲。
「死丫頭不見了!快去找!」
「等找到了老娘非打斷她的腿不可。」
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。
好在兩人腳步匆匆路過祠堂,直奔大門而去。
下一秒,刺耳的狗叫聲在門口響起。
是富貴那死狗!
爸媽腳步聲去而復返,聲音暴怒。
「死丫頭在這里!」
6
祠堂只有一扇門,周圍也沒有任何能躲藏的地方。
只要進門就會立刻發現我。
我擰眉,實在不行只能和他倆拼了!
旺財把門抓得嘩啦響。
門鎖被打開,濃郁刺鼻的花露水味吹進祠堂。
「嘎吱」一聲,門開了。
爸媽猙獰恐怖的臉,爭先恐后地從門外擠進來。
沒辦法,只能動手了!
我抓起供桌上的香爐顛了顛。
下一秒,我的手突然被一個冰涼的小手握住。
是弟弟。
他漆黑的眼眸看向我。
突然伸手用力一推。
我毫無防備地朝后倒去。
心底暗叫倒霉。
糟糕,光顧著爸媽,還忘記身邊這家伙了。
下一秒,我嘭地摔倒在濕潤的地面上。
一只手用力把我從地上拽起。
巨大的力量拉著我,強迫著不斷向前狂奔。
潮濕兇猛的風將裙擺吹得獵獵作響。
我茫然環顧。
一望無際的金色麥浪滾動,陰沉的云壓在頭頂,風雨欲來。
幾步遠處是洶涌澎湃的河水撞擊著泥濘的岸邊。
「快跑!千萬別回頭!」
稚嫩的聲音從身前響起。
是弟弟。
還活著的那種。
他滿臉焦急,拉著我沿著河邊拔足狂奔。
微弱的呼喊聲被風拉扯著吹到耳朵里。
「阿寶!祝安!你們在哪里!」
弟弟咬牙似乎決定了什麼,一把把我推到秸稈堆里,動作利落地脫下衣服。
「咱倆把衣服換過來!快!」
我這才發現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身體。
幼年版的我呆呆地脫下衣服,換上了弟弟的。
他把我塞進秸稈堆里,年幼的臉上嚴肅叮囑。
「不管聽到什麼,看到什麼,都絕對不能出來,聽懂了嗎!」
我呆呆點頭。
他回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,扭頭拔足狂奔。
兇猛的狗嘯在背后呼嘯而至。
直接把稚嫩的他撲倒在地,一人一狗在淤泥里滾作一團。
年輕版的爸媽也氣喘吁吁地趕到,兩人一人拿繩,一人拿棍。
我媽雙手叉腰,指著就罵。
「小兔崽子老娘養你那麼久,讓你去做金童那是給你臉了!」
「當初要不是我執意養你,你早被你奶扔河里喂魚了!不懂感恩的賤蹄子!」
弟弟掙扎起身,不顧滿臉淤泥繼續往前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