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僅如此,他還開始長牙!
現在牙床上只冒出了一點尖尖,但的確是白色的小牙。
我能發現,還是因為我弟咬了我媽一口,這次的傷口可以看到牙印了。
我們刻意不給他喝血,他這是自己在找法子嗎?
我媽又去找了紙扎鋪老板,對方還是同樣的說辭。
「這童女怨氣深重,我是真的沒有辦法。」
「至于童男,好好管教,也可以成為正常的孩子。」
我爸媽第一次去,他讓他們好好對待。
這次我媽去,他讓我們好好管教。
但是一個不足滿月的嬰兒,要怎麼管教呢?
15.
我弟已經開始爬了,他總是找準機會去咬我媽。
我媽怕極了,她尖叫的對我吼,「他不是你弟弟!他就是惡鬼!他想要我的命!」
「你剛剛看到了沒有?他往我的脖子上撲!」
「他就是想把我的血管都咬開,把我的血喝干!」
我捂住我媽的嘴,猛地搖頭,「媽,你說,的都是氣話,你別說了。」
「你不是最喜歡弟弟,最盼望他來我們家嗎?」
「他是我們家里唯一的寶貝。」
我媽是背對著我弟的,她看不見。
她說我弟是惡鬼的時候,我弟的雙眼發紅,嘴角勾起,呆滯的表情一下就變得生動起來。
這句話好像一個開關。
而我弟就是薛定諤的貓。
我媽說他是惡鬼,他就能變成惡鬼。
16.
我們沒能阻止我弟喝血。
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下了那麼高的床。
我們聽到雞的慘叫跑出來的時候,一切已經塵埃落定。
我弟一手掰著雞頭,整個身子都壓雞身上,臉整個埋在雞脖子的位置。
母雞肥胖的身子還在掙扎,兩只雞爪亂蹬,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抓痕。
它一定死的很痛苦。
我媽要瘋了。
我感覺到她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,她想尖叫,又怕會被街坊四鄰聽到,硬生生忍住了。
她走過去一把把我弟提起,啪的一下打在我弟屁股上。
雞掉在地上,我弟滿臉是血。yz
他的目光惡狠狠的瞪著我媽。
我太熟悉了。
我媽懷孕的時候,只要我受傷流血,她也是用這種眼光看我的。
我媽把他帶回屋里,鎖上了門。
17.
我媽在門外小聲的尖叫著,撕扯著自己的頭發,「你看到了嗎?他居然喝血!」
「一個正常的人,怎麼可能對生血有這麼大的需求?」
她歇斯底里,真的不解。
我也不解。
「可是媽媽,你懷孕的時候不是還讓我每天取血給你嗎?」
「你那個時候喝的也是生血。」
我媽一巴掌抽在我的臉上,她的聲音終于控制不住。
「你要是一天到晚再亂說,我就撕爛你的嘴!」
「你的意思是,我和那些……一樣嗎?!」
我低下頭不再說話。
我媽是相信我的,因為我從來不會說謊。
她對這個事實感到崩潰,而我奇怪的是,我媽真的不記得。
這件事情我爸不知道,我媽不記得。
如果我不說,這個秘密就可以瞞一輩子。
18.
我弟三個月的時候,他的一口牙終于長齊了。
尖利的牙齒,和那天在童女嘴里看到的一模一樣。
童女偶爾也會出現,但是都沒有對我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。
它會突然出現在窗外,盯著我們看。
會在外面敲一夜的窗戶。
也會在夜晚發出嘻嘻嘻的笑聲。
我發現童女每次出現的時候,我弟都能第一時間發現,并且給予回應。
潛默化的影響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。
我媽似乎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。
童女對她沒有傷害,我弟也不追著她咬了。
他除了偶爾咬死家里一只雞,其他看起來和正常孩子一樣。
19.
我媽可能沒有發現,她比以前瘦了。
我一開始以為是我媽精神不好,又或者剛剛生產完沒有恢復。
但是她現在精神好了,肉卻沒有長回來。
反倒是童女,每隔一段時間出現,我都覺得它好像被修復了。
它先前趴在窗臺上,只能露出一個腦袋,現在可以探出來半個身子。
臉上的臟污也消失了,好像重新換了一張紙,一張皮。
夜晚,童女又來了。
我媽今天沒關窗戶,我們一回頭就看到了默不作聲的童女。
它的上半身向前傾,整個身子幾乎要倒進來,斜著往窗口里栽。
它就要進來了!
這個認知讓我覺得恐懼,我媽覺得童女人畜無害,我可不覺得。
我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,飛快的跑過去,關上了窗。
窗戶撞擊聲很大,但我感覺我的心跳聲似乎更大。
「你怕什麼?」
我媽轉頭過來,她的面容有那麼一瞬間,有點像紙起皺……
再一細看,又好像是皺紋。
我想,大概是我的錯覺。ўż
20.
我媽自學了一門新手藝。
她開始在家里扎紙人。
一個又一個,她好像不知疲憊一樣。
我媽的手本來就很巧,家里堆滿了紙人。
從一開始破破爛爛,變成現在格外精細。
我見過其他紙扎店堆著的紙人,都是沒有點睛的。
而我媽不管做的好還是壞,都會在第一時間用血給紙人點上眼睛。
夜晚我媽在燈下的剪影,和旁邊的紙人幾乎融為一體。
我媽真的越來越像怪了。
她現在走起路會有嘩啦嘩啦的聲音,好像紙張被摩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