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我媽已經有了防范,她的手掌就像是帶著吸盤的觸角,死死地粘著我的頭皮上,我根本沒有任何逃跑的可能。
很快,我走到了客廳。
只見餐桌上,妹妹露著鋒利的牙齒,瘋狂地吃著肉。
爸爸則一臉微笑地看著妹妹。
「好孩子,你也要多吃點。」
媽媽按著我的肩膀,強迫我坐下。
隨后,她伸出猩紅的手指,用力地掰開我的嘴,從鍋中拿著一對眼珠子,要往我嘴里塞。
腥臭的味道撲鼻而來。
我只能死死咬緊嘴唇。
她卻更加興奮,長滿紅色眼睛的舌頭從口中伸出,幾乎落在我的臉上:「你想拒絕我是嗎?」
弟弟被活吞的慘狀立馬浮現在我腦海。
我痛苦地搖了搖頭。
吃了,我會被感染,成為怪物。
不吃,我會被活吞。
我該怎麼辦?!
眼看著那對慘白的、圓滾滾的眼珠子即將進入我嘴里的時候,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。
媽媽僵硬了一下。
趁著這空當,我立馬站起身:「媽,我去看看誰在敲門。」
透過貓眼,只見門外站著的,是一個穿著黑色壽衣的女人。
極為詭異的是,她的臉與我一模一樣。
此時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極強,再多可怕的事情,也不足以讓我嚇得尖叫暈倒。
「你是誰?」
面對著這張熟悉的臉,我強裝鎮定。
「你媽媽出差在外,擔心你們姐弟三人吃不飽,托我來送食物。」
穿著黑色壽衣的女人行為舉止異常機械,她面無表情地遞給我一個袋子。
袋子里放了一只貓。
雖然這女人看起來很詭異,但總比屋子里的三只怪物要好太多,我哭著哀求:「你可以轉告我媽媽,讓她早點回來嗎?我的弟弟妹妹生病了,他們舌頭上長了紅色眼睛。
」
壽衣女人沒說話,確定我接過貓后,徑直離開。
我注意到,她沒有后腦勺。
不。
更確切地說,是她的后腦勺處,長的還是一張,與我一模一樣的臉。
8.
她走后,我硬著頭皮,把門給關上。
「好了,快來吃飯吧。」
餐桌上,我媽對剛才敲門的人視若無睹。
她將脖子壓進肩胛骨里,又斜著眼睛與我對視:「快趁熱吃吧,你看妹妹吃得多開心。」
話音剛落,我手中提著的貓突然尖叫一聲,猛地從袋子里跳出來。
它精準無比地跳到媽媽的臉上,瘋狂地啃咬著媽媽臉部的皮肉。
「嘻嘻。」
殷紅的鮮血從媽媽的脖子,以及嘴角、眼睛等五孔里瘋狂地流了出來。
但她看起來似乎并不覺得疼痛。
她眼珠子死死地、直勾勾地盯著我。
滲著血的嘴里,卻發出詭異的嘻嘻的笑聲。
這聲音頻率細密,聽著猶如萬千根針同時刺進我的耳朵,令我非常痛苦。
但我沒敢動彈,只背脊死死貼在門上,驚恐地看著眼前一切。
很快,這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,將媽媽的身體全部啃噬殆盡。
客廳里鮮血灑滿一地。
爸爸和妹妹對貓的所作所為毫不在意,他們就像是個沒事人,對著鍋中肉,風卷殘云。
這讓我大概悟出一些在這詭異世界生活的規則。
穿紅色衣服的,是被感染的人。
我絕對不能開門,開了門,會被紅衣人強迫吃肉,導致自己被感染成怪物。
黑色壽衣的人,送來的貓咪,是來幫助我殺死紅衣人的。
這麼一想,似乎,這規則世界也并不恐怖。
我想,只要我再也不隨便給人開門,大概率,我就能活下去。
我稍稍平靜下心,從口袋里掏出紙條。
上面的字跡再次變動,又浮現新的規則。
這與我所猜想的別無二致。
「貓會救你,饑餓時,可以吃貓。」
「一天只能躲進一次衣柜,一次不能超過十分鐘,躲進衣柜后,『它』會忘記對你提出的要求。」
「一周后,媽媽一定會回來的。」
我將紙條收好,仔細地觀察著貓咪。
它吃得很滿足,正伸著長舌,在舔舐爪子。
這貓是白色的,它的皮毛因為剛才的啃咬,導致周身變得通紅,看起來令人作嘔。
但毫無疑問,白貓剛才從假媽媽的手里救下了我。
只是,最開始的規則說過:
「家里一共有兩只貓,如果家里多了一只貓,請把它扔進垃圾桶。」
這是純白的貓是外來貓。
而我家里一共有兩只原住民,兩只都是黑貓。
那麼,我是將原住民扔垃圾桶,還是將這個救我的白貓扔垃圾桶?
糾結許久后,我閉上眼睛,呼喚著原住民:「元寶,富婆,你們快來。」
我決定選擇盲抓。
我很清楚,無論扔哪只貓進垃圾桶,對哪只貓都極為不公平。
貓咪這輩子很短,把我當成它們的親人。
可我卻為了自己,自私自利地把它們扔進垃圾桶。
我是真的沒有辦法。
我只想活下去。
很快,我的身邊圍繞了三只毛茸茸的貓咪。
我閉著眼睛,流著眼淚,盲抓住其中一只。
「對不起。」
我緊緊地摟著這只貓咪,淚流滿面:「你放心,我只是把你扔垃圾桶,你不會死的。」
對,它不會死的,規則上沒有要求我殺死它!
這個想法讓我豁然開朗。
我立馬睜開眼睛,卻看到我手中抓的不是貓,而是妹妹掉落下來的,毛茸茸的腦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