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姐姐死了,警方只找到她的一顆頭顱。可是只有我知道,她還活著。
因為,她每晚都會躺在我的身旁,說道:
「別回頭。」
1
姐姐的頭顱在她的臥室被發現。是媽媽給姐姐送牛奶時發現的。
滿屋血跡斑斑,墻上、天花板上、地上,都無一幸免。
風里夾雜著難聞的鐵銹味。
媽媽尖叫著打翻了牛奶,跪坐在地上捂著嘴痛哭起來。
強烈的尖叫聲引來了我和爸爸。
我慌慌張張地往樓上沖去,因門口溢出來的鮮血打滑摔倒在地上。
我抬起頭,那顆頭顱正死死地盯住我。
烏黑空洞的眼睛里見不到一點眼白。
地上那把沾滿鮮血長長的西瓜刀照出了我驚恐的面孔。
姐姐的嘴巴微微張著,仿佛有著說不盡的冤屈。
我輕輕地撫上那頭烏黑的長發,黏膩的血液沾在整張臉上。
不對……這不對……
我猛地向后退。
這不是姐姐!
我的姐姐最討厭長發了!她絕對不允許自己留這麼麻煩的頭發!
我向爸爸媽媽爬去:「這不是姐姐,這是假的。」
媽媽哭著抱住我:「小米,這就是你姐姐啊,她……已經死了。」
我瞪大雙眼,指著姐姐的頭顱,大聲喊道:
「這怎麼可能是姐姐!媽媽你怎麼會不了解姐姐呢?
「爸,你仔細看看姐姐的頭發、姐姐的臉。姐姐從來不化妝也從來不留長發,這怎麼會是姐姐呢?」
可是爸爸卻狠心地別過頭,不再看我。
「小米,你別再鬧了。你姐姐已經死了。」
無論我怎麼解釋,他們都不愿意相信我。
我哭得聲嘶力竭,終于用光力氣昏了過去。
2
一覺醒來,天已經黑了。
我從床上坐了起來,心灰意冷地看著窗外。
我的姐姐真的死了嗎?
我走出房間,門口的鮮血已經清理干凈了。
我看向旁邊姐姐的房間再一次陷入沉思。
突然樓下客廳傳來一陣熟悉的說笑聲。
是誰?
我輕輕地走下樓梯。
發現我的姐姐,竟然完好無損地回來了!
爸爸媽媽和姐姐坐在餐桌上有說有笑,仿佛一切都沒發生一樣。
難道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個噩夢?
姐姐察覺到了我的腳步聲,瞇起笑眼叫我:
「妹妹,你終于醒了,快過來吃飯吧。」
我失了神地往飯桌走去,坐了下來。
媽媽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:
「好像不發燒了。你啊你,以后不準去游泳了知道嗎?」
我愣了一下,疑惑地說:
「我今天游泳了嗎?我怎麼會發燒?」
爸爸用筷子敲了敲我的頭:
「你游完泳回來之后上吐下瀉,一直發燒。多半是那破游泳池不干凈。」
可是我怎麼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了。
姐姐沒有說話,依舊笑瞇瞇地看著我。
那頭烏黑的及腰長發顯得她更加消瘦。
等等,長發,我的姐姐她不是長發!我的姐姐從來都只會叫我小米!
我猛地站起來,沖著姐姐吼道:「你不是我姐姐,你是誰?」
爸爸一把拉住我,神色不悅:
「你干嗎呢小米,她怎麼會不是你姐姐?」
我看到爸爸拉著我的手瞬間冷汗直冒。
因為,爸爸在 10 年前就因機器發生故障被攪入半個右手手掌,所以爸爸永遠都只能使用左手了。
我吞了吞口水,渾身顫抖起來。
「你怎麼了啊,妹妹?」
姐姐揚了揚嘴角,笑眼漸漸睜開,那烏黑空洞的眼睛里卻見不到一點眼白。
我差點驚呼出來。
可是下一秒姐姐的眼睛又恢復了正常。
我極力地想掩飾住自己的慌張,努力讓自己用極其平靜的語氣說話:
「我可能還是有點發燒,身體不太舒服,我先回房間了。」
媽媽有些擔憂:「怎麼回事呀,剛剛摸著不燙了呀。」
「別擔心媽媽,我睡一覺就好了。」
我努力讓自己從容地離開餐桌,但是媽媽還和這兩人待在一起,我怕她會有危險。
「媽媽你今天……可以陪我睡覺嗎?」
媽媽忍不住笑出聲:「你都多大的人了?哪有成年人還跟媽媽睡覺的呀,害不害臊?」
姐姐歪著頭看向我:「妹妹,要不我陪你睡吧。」
烏黑的及腰長發微微垂落下來擋住了姐姐的半張臉,血紅的嘴唇顯得她的皮膚更加慘白。
我咽了咽口水:「不用了姐姐,我還是一個人睡吧。」
「妹妹,長大了呢……」
姐姐幽幽的一句話從背后傳來。
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我的姐姐!
3
我回到房間,猛地將門關上。
我和姐姐的房間是從外往內推的門,并且沒有鎖。
為了以防萬一,我只能拿書桌將門抵住。
我想要報警,可是警察會相信我說的話嗎?
我拿出手機想要發信息,卻發現一個能聯系的人都沒有。
是啊,我根本沒有朋友。
我失落地低下頭,我只有姐姐這一個朋友。
突然,手機鈴聲響了,猛地將我拉回思緒。
看清來電人后,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是「媽媽」打來的電話。γȥ
我顫悠悠地接起來:「喂,媽媽……」
「小米,有沒有想爸爸媽媽呀?我和你爸應該還得再晚兩天才回來,辛苦你和姐姐先點點外賣哦。
」
「媽媽,我!」
還沒來得及說什麼,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。
我的心狂跳不止,似乎周身的血液全部涌入大腦,整個人變得無法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