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「我……」
我該怎麼說呢?
我感覺我渾身的血都冷了下來,眼前的這個人,怎麼長得這麼像我?
真的是我妹妹嗎?
我咬緊牙,用力地咽了一口口水。
我看著她,看了好久。
婉婉蹙著眉頭,也看著我。
終于我嘆了口氣,說道:「婉婉,其實你做的事情,媽媽都已經知道了。」
「你故意把我的書拿走,假裝是我做的,可是你卻忘了擺 CD,你出來買東西之后,媽媽就到家了。」
我深吸了一口氣:「媽媽生氣地大吼,說 CD 擺放的位置不對!婉婉!為什麼要亂動東西!」
「我聽著媽媽的聲音真的超生氣,所以我才跑出來,跟你說的。」
婉婉的臉瞬間白了一下,道:「不可能啊!不可能看出來啊!」
「可是媽媽都已經點到你的名字了, 你覺得媽媽會錯嗎?她現在正在等你回去道歉。」
婉婉捏了捏袋子, 嘟起嘴:「可是我才不要像你一樣惹媽媽生氣然后挨打!」
我裝作猶豫又下定決心的樣子道:「那這樣吧,既然我是姐姐, 我幫你承受這些好了, 我代替你向她認錯,好嗎?」
「怎麼做啊?」
「我們把衣服換著穿, 就今晚上,我穿著你的衣服,你穿著我的衣服, 然后像我一樣低頭走路,不出聲就可以了。」
「不會露餡嗎?」
「不會的,我們長得一模一樣,媽媽不會太注意的, 你只要裝作很沉默的樣子就可以了。然后道歉我來, 我跟媽媽去認錯,這樣挨打的就不是你了。」
婉婉沉默了一會, 我又道:「媽媽那個樣子,一定不會放過你的,婉婉, 讓我幫你吧。」
于是我和余婉婉在公園的廁所里互換了衣服,我穿著余婉婉的衣服,她的衣服既干凈又漂亮, 不像我的又臟又臭。
余婉婉皺起眉,把手上的手表摘下來給我:「你一定要好好跟媽媽認錯哦!」
我點點頭:「我是姐姐,我一定會幫你。」
走到樓底下, 太陽已經落山了,余暉照著余婉婉,她臟兮兮的頭發和亂蓬蓬的頭,低著頭。
我抬頭看著十二層的窗戶,那是家。
余婉婉停下腳步,疑惑道:「那誰先上去呢, 我們可已經很久沒同步過了, 要是這樣一起上去的話, 媽媽也會不高興的。」
實際上, 我也不知道媽媽有沒有在家,在公園的一切,都是我隨口亂編。
我說,剪刀石頭布吧, 誰輸了誰先上去。
我們連續出了二十次,都是一模一樣,這叫心靈感應嗎?
那為什麼余婉婉從來沒感受到我的痛苦呢?
終于在第二十一次, 我贏了。
余婉婉僵硬佝僂的背影消失在樓道里。
我又抬起頭看夕陽,路過的鄰居阿姨笑著問我的功課, 我揚起大大的笑容說還可以。
然后身后突然撲通一聲, 我對面的阿姨尖叫起來。
我回頭一看, 和我一模一樣的臉躺在地上,穿著臟兮兮的衣服,令人不得不退一步。
沒有人會懷疑這不是余蔓蔓。
我回到家里, 在媽媽的命令下寫下了余蔓蔓自殺的遺書。
余蔓蔓沒有理由不自殺,她的死不會有任何人懷疑,也不會有任何人悼念她。
-完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