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收拾靈堂的時候,我哥極其不情愿,能偷懶的絕對不會動一下。
在我打掃灰塵經過他身后時,卻聽到他嘿嘿一笑,小聲說了一句:「這神婆年紀不小,手倒是挺細滑的。」
3
神婆走前說要找個人守靈。
不出所料的話,這個人就是我。
他們慢悠悠地吃完了晚飯回臥室休息,我只能餓著肚子待著靈堂。
三伏的天,又熱又悶,一點風都沒有。
我看著眼前連張遺照都沒有的靈堂,莫名感慨起來。
「嫂子,其實這樣的挺好的,不用再受什麼折磨,有時候我都恨不得自己沒有被生出來。
「嫂子啊,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怨氣的,為什麼好人總是得不到好報呢?」
……
我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,絲毫沒有發現周圍的天黑了下來。
莫名起了一陣風,樹上的葉子都刮到了我的臉上。
嗚嗚的風聲帶著嬰兒的啼哭和女人凄厲的喊叫聲傳到了我的耳邊。
我吞了吞口水,感覺周圍的溫度有些低。
我左右看了看,內心生出一絲荒謬感,朝著空氣試探地叫了一聲:「嫂……嫂子,是你嗎?」
沒有人說話,但好像有人掐住了我的脖頸,逐漸用力,我開始無法呼吸。
「嫂子,我……是……二丫。」
嫂子低低地哦了一聲,慢慢拉長了語調,像是指甲劃在黑板上,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「你哥哥去哪兒了?
「寶寶不見了,是不是你哥哥給抱走了,我費盡力氣生下的孩子還沒有見一面呢。」
寶寶不見了?
難產沒有生下的孩子難道不應該在嫂子的肚子里嗎?
我一頭霧水,根本不敢說話,生怕哪句話說錯就被掐死了。
但顯然我的沉默并不能平息嫂子的怨氣,她更生氣了。
一縷倏然變長的頭發纏住了我的身體,滿天的血腥味撲面而來。
我整個人被吊在了空中,腦子身體都有些不受控制。
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,我的手迅速指向了我哥的房間。
「那兒呢,在那里。」
啪——
我被甩在了地上,險些吐出幾口鮮血。
沒等我緩一口氣,我就聽見一聲極其纏綿的聲音引誘著我哥開門。
連門都不用敲,我哥直接就打開了門迎接,伸出手就將嫂子摟了過去。
門關上的那一剎那,我看見嫂子尖銳的指甲刺向了我哥的肚子。
這一幕,嚇得我心臟怦怦直跳,絲毫不敢發出聲音。
哥,安息!
我小心地挪到嫂子的棺材旁靠著,微微喘著氣,腦子里猛地閃過什麼。
我探頭向棺材里看去。
這時,我竟然發現,嫂子的肚子是癟的,難產沒有生下來的嬰兒不見了。
4
我膽戰心驚地度過了一晚,第二天天一亮,我就跳起來狂拍我媽的門。
「媽,救命啊,家里有……鬼。」
我探頭探腦,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,生怕被我嫂子發現。
極度害怕之下,連我媽開門都沒發現,甚至一掌拍在了我媽的肚子上。
「你要死啊?大早上不干活,發什麼瘋?」
我縮了縮脖子:「媽,神婆什麼時候來呀?」
我媽一掌推開我:「什麼神婆?哪兒有神婆?別在這里廢話,趕緊上山割豬草去。」
我媽這副態度讓我有些害怕,我努力扯了扯嘴角:「媽,你別開玩笑了,平時你不是跟神婆關系挺好的嗎?
「昨天神婆還說找道士來給嫂子做法事呢。
」
我媽徹底不耐煩了,直接給了我一腳。
「別想不干活裝瘋賣傻,趕緊麻溜干活去,再磨嘰你今天就別吃飯了。
「那個孬婆娘哪配給她做法事,再神神道道我把你也扔臭水溝里去。」
我下意識地往院子里的靈堂看去,可怖的是什麼都沒有了,靈堂沒有,棺材沒有。
我的身體如墜冰窟。
此時的我媽還在臭罵著我,橫飛的唾沫直往我臉上噴,眼見我媽的巴掌馬上就要甩在我的臉上,我直接提起草簍就往外跑。
眼下的情況不對。
明明昨天發生的事情那麼真實,就連滿天的血腥氣和嫂子詭異的微笑都那麼真實。
等等……
微笑?!
難道昨天都是幻覺嗎?從看見嫂子微笑我就魔怔了?ӱȥ
可是明明神婆是真的存在的呀,我媽為什麼會不記得了?
我腦子都有些糊涂了。
可等我割完豬草回來,發現事情更不對勁了。
餐桌上擺放著生的蛇蟲鼠蟻,而我哥正一臉垂涎地盯著這些東西。Ƴź
沒等我說話,我哥就抓起一只老鼠啃了起來。
頓時,鮮血四濺。
我忍住嘔吐的感覺問我媽:「這是在干什麼呀媽?!」
我媽沒有搭理我,自顧自地拿了一條蛇準備往嘴里塞,我哥一把奪了過去。
「這些都是我的,你憑什麼吃?」
我媽一臉慈愛地朝我哥點點頭:「寶貝兒子,這些都是你的,沒人搶,誰敢搶你的,媽媽就打死誰。」
說完話還一臉防備地看著我,時刻準備只要我敢伸手就剁掉我的手。
我哥滿意地點點頭,一口老鼠一口蛇,吃得滿嘴都是鮮血,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。
我媽還絲毫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,不停地夸著兒子真棒。
「嘔——」
這下我徹底忍不住了,我奪門而出靠在墻邊開始嘔吐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