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我被紋身蛇搞得喘不過氣來,只得在心里不停地念著冉耕的名字。
「你在喚牛神?」陳春妮笑得很燦爛,伸手摸著我脖子上的紋身蛇,「牛神被我的紙人紙馬困住了,你和他都猜到是我了,我怎麼會讓他壞我的好事?」
隨著她手撥過紋身蛇,那蛇頓時松開,我瞬間沉吸了口氣:「你不是陳春妮,你是誰?」
「我是陳春妮。」她慢慢俯在我身上,四肢如蛇般和我交纏,朝我哈了口氣,「可我不傻,我只是……」
我正喘息著,她那一口氣,直沖我嘴里而來。
同時,我后背紋著的那條蛇,直接沖了起來,而陳春妮背后紋著的蛇,也探出頭來,與我背后紋著的蛇交纏在一起。
就在那一瞬間,我身體一輕,好像瞬間翻轉過來,我變成了陳春妮,腦中全是陳春妮的記憶。
打小就沒了媽,渾渾噩噩,陳爸一醉酒就打她,罵她是個吃光飯的,不如死了算了。
家里根本就沒有吃的,就靠去別人地里偷紅薯,或是去山里摘野果,掏鳥蛋吃。
掏鳥蛋要上樹,并不好找,可蛇蛋就不一樣了,就在地上,掏多了,就很容易找到。
有時運氣好,打死了母蛇,還能吃蛇肉。
等大點了,就知道去紅白喜事順點吃的。
她沒讀過書,一直傻里傻氣的,穿得也臟兮兮的,人家辦事也忌諱她靠近,會趕她。
可她實在是餓啊,有時餓得不行了,只能蹲在辦事那家不遠的地方,等吃完了,想撿點回去吃。
村里那些老色鬼,見她這樣,就會拿東西騙她,讓她去屋里吃。
可他們有的根本就不行了,可又不肯放過到手的肥肉,會想盡辦法各種折磨她。
有的甚至哄她,讓她晚上再來,給她好吃的。
到了晚上,他們不行,卻用其他的來玩弄陳春妮。
村里最常見的,也就是牛馬驢這些。
其實她不傻,只是陳爸從不管她,她又跟個野人一樣,在外面吃蛇蛋,撿死蛇,村里人也避著她,不理她,沒有誰跟她說話。
她就這樣,懵懵懂懂地,被這些老色鬼玩弄著。
有時她肚子大了,陳爸也隱約知道了些什麼,一邊罵她不檢點,一邊帶著她去一個個敲詐那些老色鬼,搞點錢,買點藥,給她打胎,剩下的錢,他就用來買酒喝。
這法陣幾個罐子里裝著的,就是她打下來的孩子。
那些細細的骨頭,就是她的孩子……
可她慢慢長大,知道了些事情,就開始怨恨,可她沒辦法逃避。
就在一次白事的時候,她縮在角落里等剩菜,聽著一個道士和人吹噓法術,其中就有紙人引路啊,牛眼通靈啊。
她頓時神往,開始想了解這方面的東西。
于是那些老色鬼再哄騙她的時候,她就不再滿足于吃的,而是讓他們講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。
這些七老八十的老色鬼,見得多,知道也不少。
加上陳春妮的有意哄騙,他們也會開始打探。
而這鬼叫春,是陳春妮十幾年來,借這些老色鬼的嘴從那些道士神婆、扎紙匠、紋身匠,還有賣蛇藥的嘴里,一點點套出來,再融合起來的。
她一直想要的,就是報復這些人,包括這村子里的所有人。
他們明知道,她被欺負,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幫她一把。
明知道她經歷著什麼,卻沒有一個人同情她,只是厭惡她、驅趕她。
所以她一直在找機會試鬼叫春,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。
沒有人會信一個傻婆的話。
直到她在幾場紅白喜事上,碰到了幫我媽打下手的范光。
他好吃懶做,只會跟人吹水,卻又想著一夜暴富。
甚至沒錢的時候,也會拿點剩菜,將陳春妮騙到家里,或是野處,茍合一場。
有時為了掙錢,還用摩托車,帶著陳春妮去鄰村,串門子。
村里的空巢老人,很多都沒了老伴,可他們也是男人。
范光是陳春妮最好的傀儡,所以她不過是傻模傻樣地嘟囔了幾次一丁半點鬼叫春相關的東西,范光就信了。
和媒婆暗中找了一個快死的老大爺,試了一下,就知道這是真的。
媒婆串家入戶,知道這是一個撈大錢的機會,只要搞得好,這鬼叫春能將附近村子里所有老色鬼的棺材本給掏空,這是很大一筆錢。
所以為了長久發展,她讓范光娶了陳春妮。
而陳春妮想要的,卻是新生。
她要報復所有欺辱過她的人,然后再新生。
所謂的鬼叫春,牛眼引魂附身,其實都是她在試探。
陳春妮這個身份,她不想要了。
她不想當一個傻婆,不想要這具是人是鬼是什麼都玩弄過的身體。
所以當她知道范光有個姐姐的時候,她心動了,假意嘟囔著說要想長久,就得血親氣息相引。
而范光正好恨我,正中下懷。
陳春妮等的,一直都是這個機會。
只要我被紋上雙人抱蛇,一切就在她的掌控中。
她會借著鬼叫春的牛肉,讓這全村人都脫層皮。
然后再殺了范光他們,用試過的引魂術,奪了我的身體……
我感覺身體被越纏越緊,那條紋身的蛇,就像麻花一樣,搓成了一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