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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后,我爸同學隔著電話小聲跟我爸說:「這姑娘上個月剛辦的銷戶……」
銷戶……
我和我爸媽對視一眼。
只有人死了才會辦理銷戶。
雖然這個結果我們已經大概猜到了,但聽到這個消息,還是難以接受。
我爸很快意識到我可能是撞邪了,立馬跟我媽商量:「我聽說三樓老王他母親有點能力,要不咱把她叫來給瑾瑾看看?」
中午吃完飯,我爸就把三樓的奶奶請來了。
我又把這兩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講給她聽。
她一聽到范敏舉行婚禮的時間,就臉色大變。
「你這姑娘膽子也太大了!
「這個時辰辦婚禮,就不是給活人辦的!
「你知道她們為什麼要在凌晨兩點四十五左右結束儀式嗎?因為那邊的人來咱們這邊辦婚禮,是不能一直留在這邊的,必須在雞鳴之前離開。」
雖然我已經從我爸同學那里得知范敏已死的事實,但心里始終不肯接受。
幾天前,我明明還在洗手間里真真切切見到了范敏。
好好的一個大活人,怎麼會死了呢?
可如今回想起來,那天在洗手間里見到的范敏,確實很古怪。
臉色煞白不說,粉還打得很重,口紅腮紅也涂得很重。
不像是新娘妝,倒像是……入殮妝!
就連她老公周智濤的臉色,也是一樣的。
兩個人的手,都冰得不似正常人的溫度。
大概這兩個人,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了。
我參加的,竟然是一場鬼婚禮?
「她還會纏著你的。」那神婆篤定道。
我爸我媽一聽,也跟著急了。
「可我們瑾瑾也沒害過她啊,大學的時候,我還給瑾瑾 5000 塊錢借給她,從來也沒催她還,我們全家都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,她為什麼要來纏我們家瑾瑾啊!」
我媽甚至還有點生氣。
那神婆解釋道:「那邊的人都是這樣的,生前誰對她好,她就會來找誰,她甚至可能都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屬于這邊了。
「不過她們都沒有壞心思的,可能只是覺得你們一家人心地善良,你們家女兒能幫到她。
「在她余愿未了以前,你們家的怪事,應該斷不了。
「你要想徹底擺脫她,最好去她家查查,問問她是怎麼死的,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徹底解決,你幫她了了最后的心愿,她自然就不會再纏著你了。」
10
按照那神婆的指示,我當天就買了范敏所在縣城的火車票。
去之前我還特意給那個在婚禮上認識的范敏的前同事,呂艷,打了個電話,問到了范敏家的住址。
下了火車就打了個出租車,直奔范敏她們村。
到村口的時候,已經是傍晚了。
我按照地址找到范敏家,她家的大門卻從外面上了鎖。
我敲了好半天的門,也沒有人來開。
我聽呂艷說,范敏是和她媽媽還有弟弟住在這里的。
即便范敏如今不在人世了,可她媽和她弟弟總在吧?
可敲了半天門,屋里就是沒人應,倒是她家隔壁有個人出來問:「你找誰啊?」
我一看這人面熟,這不是那天在范敏婚禮現場維持秩序的那個劉姨嗎?
原來,她是范敏的鄰居啊……
劉姨一看到我就認出我來了。
我表明我的來意,想找范敏的親人問問情況。
劉姨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:「她媽和她弟已經不住在這兒了。」
說著就讓我先去她家里坐坐。
劉姨說,那天在范敏的「婚禮」
上, 她對我這個小姑娘印象深刻。
因為她一早就知道這只是一場冥婚,不可能有什麼新娘子。
而我卻說我受到了新娘的邀請,還在洗手間里見到了新娘子。
見多識廣的劉姨當時就明白,我可能是撞邪了。
劉姨人倒是很熱心,也很懂行,看我一小姑娘大晚上的過來,就知道我是遇上了「麻煩」,便主動提出讓我先在她家住下。
她說她和范敏家做了二十多年的鄰居,是從小看著范敏長大的。
這次范敏出事,她也很痛心。
范敏是單親,她媽媽獨自拉扯著范敏和她弟弟。
但范敏她媽重男輕女很嚴重,從小到大的吃穿用度,都是用在她弟弟身上。
劉姨雖然看不慣她媽的所作所為,覺得范敏這孩子可憐,暗地里也會時不時地偷偷塞給范敏一些吃的喝的,但她畢竟是個外人,很多事她也插手不了。
范敏大學只讀了不到兩年,她媽就覺得上學費錢,不如直接找工作賺錢,早點給她弟買房子娶媳婦。
范敏工作了三年,除了日常吃喝,絕大部分工資都上交了家里,自己手里一分錢存款也沒有。
劉姨說,她三年沒見范敏買過新衣服。
后來聽說她在工作的單位跟一個同事處了三年,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,兩人想結婚,就帶回家給她媽看。
結果她媽為了給她弟買房子,開口就跟男方家要十八萬八的彩禮,不然就不同意這門婚事。
十八萬八在她們村已經算是天價了。
她媽就因為范敏長得漂亮,所以就獅子大開口,像賣花瓶一樣,給自家女兒明碼標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