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低下頭,正想著要不要再打一遍試試。
這時,我注意到敞開的背包里還有范敏今天塞給我的一萬塊錢紅包。
可能是錢太多擠的,紅包的封口都開了,露出里面錢的顏色。
只是……
不知道為什麼,我總感覺那錢的顏色不太對勁。
我雙手顫顫地將里面的錢抽出來看。
剛看了一眼,我頓時嚇得把整個紅包都丟在了地上。
那紅包里面裝的,竟然是一疊厚厚的……假錢!
就是那種,專門給死人燒的假錢。
6
我一瞬間涌上一股生理性的反胃。
看著地上的冥幣陷入沉思。
怎麼也想不明白,我到底是幾時得罪了她范敏?
又不是我追著她還錢的,那 5000 塊我大不了不要了就是了,她何至于要跟我開這種晦氣的玩笑!
印象中,范敏上學的時候就是極穩重的一個人,從來不開玩笑的。
平時我們在宿舍里扯淡,她永遠都是 get 不到笑點的那一個。
怎麼才 3 年時間,人就變成這個樣子?
變得這麼壞了?
還電話拉黑?怕我找她興師問罪嗎?
我心里更覺堵得慌,借出去的錢沒要回來,還搭上了份子錢。
真是好心沒好報!
這時旁邊正好經過一個掃地的阿姨,見我扔在地上的東西,也嚇了一跳,問是不是我的,讓我別在候車大廳里亂扔東西。
我聽著我那班車要開始檢票了,只好硬著頭皮撿起那疊冥幣,塞回包里,匆忙起身去趕車。
一路帶著氣回到家,我爸我媽正在吃早飯。
見我回來,我媽還問我婚禮怎麼樣,怎麼也不發點新娘子的照片。
我隨口說了句「困死了」
打發她們,就回了自己屋。
我確實困死了。
深夜 12 點的婚禮,折騰到 3 點,又趕火車回來,還遇上這麼添堵的事。
此時此刻,我只想倒頭大睡。
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,等再次睜眼的時候,屋里已經一片漆黑了。
我覺得肚子餓得疼,想吃點東西了,就出門找我爸媽,看家里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吃。
可剛推開我屋的門,我便傻了眼!
外面不是我家的客廳,竟然是范敏辦婚禮的那個蓮心鎮大酒店的宴會廳!
見鬼了,我怎麼又回到了范敏的婚禮上?!
我站在原地不知該進還是退……
里面烏泱泱一大群賓客,一桌連著一桌,坐滿了整個大廳。
可仔細看,這些人全都低著頭,一句話也不說,埋著臉,各吃各的飯,就像沒有靈魂似的。
我壯著膽,走向離我最近的那桌。
我發現那飯桌上的飯菜都見底了,甚至有的菜都被夾光盤了。
可這些人還在用筷子夾著空氣,有模有樣地往嘴里塞……
這畫面看得我不禁打起了冷戰!
可更詭異的是,整個宴會廳里回蕩著一陣陣嘈雜的人聲。
似乎有許多人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,就像在菜市場里一樣!
這就怪了。
這嘈雜的人聲確實是大廳里面的,可我仔細看過,大廳里的所有賓客都在埋頭吃飯,沒有一個張口說話的。
那麼,這鼎沸的人聲到底是從哪里來的啊……
我隨手拍了拍最近這桌一個正在吃飯的大叔,尋思問問他這是怎麼回事。
「大叔……請問,這是什麼聲音啊?」
結果那大叔像是被打擾了一般,非常生氣,一把把我推開,嚷嚷了一句:「走開!別打擾我吃席!」
看那大叔年紀不小了,力氣卻大,我被他這一推直接坐倒在地上!
緊接著身后有人把我扶起來。
我一回頭,居然是范敏婚禮上的管理現場事宜的那個劉姨!
她一邊扶我,一邊朝我咧嘴笑,嘴咧的弧度很詭異。
「姑娘……別見怪,他們不能停下來,鬼席沒結束前,誰也不能放下筷子,放下,會死人的!」
然后她神神秘秘地指了指天花板,對我說:「沒辦法,有人在盯著他們……」
7
我聽完她的話,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還沒等我弄明白她說的「鬼席」是什麼意思,「他們」指的是誰,那劉姨就拉著我,往宴會廳外面走。
她一邊走,一邊說:「來,我帶你去見見新娘子。」
說著,她引我順著之前封閉的側道往里一直走。
側道的盡頭是一個小門,推門出去,是一處開闊的四合小院。
我記得之前劉姨說過,范敏為了遵從夫家那邊的規矩,所以婚禮儀式在后院內堂進行,對內不對外。
想必這里就是范敏舉行儀式的禮堂了。
可我越看越覺得這里氣氛不對勁兒。
院子里地上到處都是白色的小紙片,不知道是做什麼的……
劉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,我四處看了看都不見一個人影,只好踩著這些紙片,忐忑地往正堂走。
正堂里木桌上擺著兩根手臂粗的大紅燭。
紅燭的后面赫然擺著兩塊牌位。
我走上去仔細一看,那牌位上居然分別用紅漆寫著:「新郎周智濤」「新娘范敏」。
我嚇得連連后退!
我雖然對這方面懂得不多,但最起碼也知道,只有人死了,才會把名字刻在牌位上……
哪有人結婚,新郎新娘的名字會刻在牌位上的!
除非……新郎新娘都不是活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