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潑天的富貴面前,別說長相平庸,就算是丑陋,都是可以接受的。
光是高中前兩年,我和他之間就隔了一個楊樂明,如若不是出事,他怕早就和楊樂明在一起了。
大學四年,異地而居,定會再生波瀾。
一如我知道,他并沒有愛得我死心塌地一樣。
肖譯心也清楚,我對他也沒有愛到沒了自己的地步。
只有龍龜,總認為我是個死戀愛腦!
所以肖譯心難以抉擇,不知道自己是該賭考個更好的大學,以圖將來,還是守著我,考個差點的學校,再借著龍龜的勢,穩扎穩打。
這世間的事情,就是這般,難得雙全法。
我和龍龜看著他心焦如焚,猜著他會選擇什麼。
可讓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是,肖譯心天人交戰之下,出了意外,被車撞斷了腿。
龍龜笑嘻嘻地看著我:「現在好了,他肯定難考好,到時跟你一個學校,他不用選了,老天給他選了。」
看著他那得意洋洋的笑,我難免懷疑,是龍龜特意讓人撞斷肖譯心的腿,免得他三心二意。
龍龜堅決表示不是他,是意外,是天意。
當時我心底也安穩了些,大學啊,沒有太重的學業壓力,也正好是風花雪月的年紀。
如若能和肖譯心在一起這四年,說不定就能讓他死心塌地。
就在我以為幾世辛苦煎熬,天見可憐,讓我求得這一心時,坐著輪椅的肖譯心卻破天荒地捧著我的臉,吻著我的額頭,輕柔地說著情話。
說現在交通和通信發達,可以天天視頻,每個周末來看我。
他斷了腿,考不出最好的水平,讓他失了去心怡大學的可能,反倒讓他堅定要去了!
果然,求之不得,才更珍貴!
他有這般志氣,以往倒是我小看他了!
就在我以為他斷了腿,還能逆風而行,篤定自己能考得上時,他突然親了親我的嘴角:「阿禪,你那兩枚金寶還在嗎?我想要一枚,可以嗎?」
我當時就愣住了。
原來,人在無能為力、別無選擇、求之無門時,還是會相信玄學的。
就算以前他將那金寶重重擲在地上,說不信這些。
現在卻還想要回去!
他突然間的親昵,并不是逆風而行,而是獻身,想走玄學捷徑?
「阿禪,我求求你了。給我一枚,好不好?這次我一定會好好愛護那金寶的,好不好?」
「以前是我不懂這些,不識貨,就像我不知道阿禪你的好一樣。現在我知道那真的是和阿禪一樣的寶貝,一定會好好愛護的。」
「阿禪最好了,肯定也希望我好好的,對不對?」他捧著我的臉,從額頭到鼻尖,再到嘴角,纏綿悱惻。
恰到好處,卻不輕易更進一步。
說盡好話,卻堅決不提半個「愛」字。
我看著他滿眼的希冀和算計,沒有半點愛意,突然感覺自己這一世又一世的所求,根本就是一個笑話。
就像那些一次次摸著我求財的人一樣,就是因為無財,他們才求財。
看著肖譯心斷了的腿,以及滿臉的小心翼翼,我突然發現,自己和那些讓我作嘔反感的刻意求財的人,沒什麼兩樣,甚至比他們更可惡!
我一世世求而不得,又一世一世算計謀劃,小心翼翼,受盡折磨!
何嘗不是害人害己?!
我心頭發痛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
就當補償他吧,雖說這一世,肖爸因為立身不正,早在當年龍龜插手算計的時候,就氣運已盡,該貧困潦倒而死。
但后面重重算計,確實也是我們對不起肖譯心。
這一世,就這樣,放過他,也放過我自己。
至于那求而不得的一心,我也不求了,就算有反噬,我也和龍龜一起承受,也挺好的。
誰叫他一直罵我死戀愛腦!
這金寶,本身就是他給的,還給他也一樣。
日后可保他十全富貴,得償所愿。
對我再無所求,他自然也就不會再找我,不會再記得我了。
等我到洗漱間吐了枚金寶給他,他捧著我,依舊在臉上重重地親了一口。
我看著他笑得滿足而瞇起來的眼睛,借口有事,出了病房。
龍龜靠著墻,瞥了我一眼,冷笑了一聲:「你看,求而不得,才是最好的。你對他,怎麼還這麼不長記性呢?!還給了他一枚金寶,以后財運亨通,誰知道會花心成什麼樣,你那一心是求不到了。虧我還特意……」
果然,肖譯心的腿,就是他找人撞斷的。
他知道,我希望肖譯心留下來,所以出了這一招,卻沒想適得其反。
說漏了嘴的龍龜,因為我的不長進,氣急敗壞而去。
我靠著門,看著里面捧著金寶歡喜得重重親了幾口的肖譯心,突然感覺整個都輕松了。
原來,無欲無求,是這麼舒服!
有金蟾金寶,肖譯心自信心爆棚,果然超常發揮,得償所愿,考上了帝都心儀的學校。
我和龍龜,相伴千年,同時化成人形,氣息相通,不能離得太遠太久。
他公司總部在這里,所以我只考了本市的大學。
高考后,肖譯心忙著申請各種助學貸款,和舅舅們打好關系,以便以后東山再起,所以搬去舅舅家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