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何況買一個鬼傀儡只需要五萬塊錢,每三年送回村里保養一下關節的位置就行。
鬼傀儡可以沒日沒夜地為他工作六年!可比雇傭活人干活要便宜多了!
這是一筆多麼劃算的買賣!
因此我們的村生產出來的鬼傀儡,向來賣得極好。
黑老板也會安排人,將男子送到村里。
那些鎮壓魂魄的黃符,都是一代又一代的祖宗留下來的。
被我灌了黃符的那顆腦袋,突然轉動了一小下。
我從地上跳了起來,用手碰了腦袋一下,它絲毫沒有反應。
可能,是我太過疑神疑鬼了吧。
3
我額頭冒了些冷汗。
娘又在喊我了,估計是忙不過來了。
我摸著爹送給我的小魚符,心里不斷地安慰自己不要怕。
村里沒有男人,只有鬼傀儡。
那些哄騙外來者,說男人只是出去打工了的話,都是假的。
為了傳宗接代,女人們會在來村子里的男人里挑一個,給他生孩子。
孩子生下來后,若是女孩,就留著。
若是男孩,就直接扔進井里摔死。
至于孩子他爹,最多讓他們活到孩子七八歲的時候。
我爹他在被我娘做成傀儡之前,將小魚符偷偷塞給了我。
「翠翠,村外的世界很大,你永遠不要和變得村里的人一樣。」
我怕小魚符被娘和姐看到,將它塞到了胸口前。
這樣我就會感覺到,我爹一直保護著我。
「你這破崽子,連殺人控儡都不會不說,干活還不麻利。」
我娘拿起墻上的雞毛撣子狠狠揍了我一下。
她下手非常狠,我當場就疼得嗷嗷叫喚。
我娘似乎還不解氣,想多打我幾下,卻被我姐制止了。
「娘,我要控儡了,你別鬧了。」
我看見,姐姐將牽絲線伸展開來,而那個男人已經倒在了地上。
「小翠,你跟著學著點,和你同齡的二丫都會幫家里分擔著干活了。」
我姐的余光瞥了我一眼,帶著點漠不關心的意思,我卻能窺見出她眼里的狠辣。
她將十指全都綁上牽絲線。
她再將雙手一揮,另一端的線就綁到了男人的頭和四肢上。
「真可惜,他八字雖然不硬,但卻做不成鬼傀儡,即使做成了也用不了多久。」
姐姐烏黑的長發披在肩上,整個人看起來秀麗美好。
我試著開口:「那要不把他的嘴巴封上扔到山下吧,這樣姐就不用動手了。」
娘一個巴掌招呼到我臉上。
「小翠,你又想救人了是吧,你是我親生的嗎?跟你那死鬼爹簡直一個德行。
「你爹要不是太善良,把我的腿治好了,至于被我做成鬼傀儡嗎?」
我被她打得哭了起來,看到姐姐冷淡的眼神,又把眼淚生生憋了回去。
「閉嘴,再哭就給你埋了。」
我姐叫紅鳶,這名字可比我這個小翠的名字好聽多了。
我很怕姐姐,是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,爹在的時候,也不太喜歡她。
她吩咐著:「小翠,你一會去后山刨個坑,給尸體埋了。」
我娘也跟著應和:「對,哪有男人進了村還想出來的道理。」
姐姐操控著男人,男人將自己的頭砍下,接著是腿…
我去廚房里取黃符,黃符是要和尸體碎塊一塊埋到土里的。
「天啊,這是怎麼回事?」
那黃符,上面繪制的圖案居然被血沾上了一個角。
我想起那顆不太正常的腦袋,立刻慌了神。
果不其然,那顆原本該在案上待著的腦袋,消失了。
4
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姐,她告訴我沒關系,符咒還能用。
今天是黑老板的車來村里的日子。
他每一年來一次,目的就是保養鬼傀儡。
我跑到山腳下,放了幾顆釘子在路上。
三年前,我爹變成的鬼傀儡被卡車拉到了黑煤礦。
我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,看見司機氣急敗壞地去打電話。
他似乎還想要去撒尿,便走遠了一些。
趁著這個時間空隙,我從草叢里翻了出來。
我一路小跑到卡車上,偷偷鉆進了車廂里。
密密麻麻的鬼傀儡都立在墻邊,數十雙瞳孔幽幽地看著我。
它們都穿著統一的工服,有著亂糟糟的頭發,手上臉上全是因為挖煤留下的傷痕。
乍一看,就像是一群活人。
可活人要是干挖煤的活,皮膚一般黝黑無比。
鬼傀儡的臉卻是蒼白中泛著青色,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樣。
卡車司機很快就回來了,他修好了輪胎,將車發動了起來。
我必須在短時間內,找到我父親的鬼傀儡,還不能發出一點動靜,司機就坐在前面。
幾十個冤魂在一個小車廂里,我能感覺到鬼氣不斷地侵蝕著我的生氣。
我躡手躡腳地找著我爹,后脖頸子發涼,肩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。
「爹……」
鬼傀儡體內是有著靈魂的,因此它可以做一些簡單的動作。
我捂住了嘴,是我爹拍了我,我不會認錯的,他的眼睛是很有辨識度的。
接下來,車停到了村口,司機進了村,這是要和村長去交涉。
我連忙把我爹從車廂里拖了下去。
鬼傀儡雖然是成年男人變成的,但是五臟六腑都被摘了下去,賣到了黑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