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來的幾天,我媽太過忙碌,都是實驗室的護士照看我。
這樣也好,少了她的絮絮叨叨,我耳根子都清凈了。
接連躺了三天。
我躺得骨頭都酥軟了,情緒也有些不穩定。
開始自我懷疑:
【青山村的一切那麼真實……
【陳漾之她們,真只是實驗室的 AR 虛擬影像?】
我看著窗外的暖陽。
窗欞將光切割成了幾塊,映照在手心里怎麼也抓不住。
我強烈要求去樓下曬會兒太陽。
經過周醫生同意后,護士解開了我的病房密碼鎖。
29
偌大的花園綠意盈滿,零星幾個病患「喪尸」般踉踉蹌蹌走著。
有一個少女正蹲在地上,據說是在聆聽螞蟻聊天。
還有一個老者站在長椅上高談闊論。
我揀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著。
終于得以喘息,我肆意呼吸著外面新鮮的空氣。
正當我閉目仰著頭,繼續迎接烈日的洗禮。
一道陰影將刺目的光遮擋住了。
「你還真在這兒!」
這聲音異常熟悉,我猛地睜開眼。
那笑如燦陽的人,正低頭凝視著我。
青年的眉眼彎彎,穿著簡單的 T 恤,干凈得讓人不敢褻瀆。
「你竟是……真人?」我愣愣地看向他。
「怎麼?真被關傻了?」
陳漾之雙手抱臂,一臉戲謔的表情。
我下意識地摸了把他的臉,是溫熱的觸感。
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,又問他:「你……怎麼找到我的?」
被送出青山村的最后一刻,陳漾之對我說:「我要去找你」。
沒想到,他真的找到我了:
「我找了整整三天,三十多家精神病院,一家家排查。」
陳漾之不自在地輕咳一聲,在我旁邊坐下,就開始抱怨:
「這破醫院還搞什麼 VIP 病區,都不讓來探視,真是一點人權都沒有。
「得虧我找到這家醫院的院長,他們才允許我進來!」
我還沒有開口,眼淚先下來了:
「我以為你們都是虛擬的,假的……
「原來,《神廟》副本是真的,你們也是……」
陳漾之彈了我的腦袋,我吃痛地哎喲一聲。
「看來,這地方不吉利,正常人都被關傻了。」
陳漾之說著,臉湊近了些:「你不記得我了?」
「?」我滿臉問號回看他。
「我讓你留在安全區等我,可我回去的時候,你已經不見了。」
「真的……是你……」我訝然:
「你是說,你回去找過我?」
「嗯,我在安全區扒了一夜的尸體,我還以為你被喪尸吃干凈了。」
當時安全區被大量的喪尸攻破,我只能跟著其他玩家轉移陣地。
誰知道,就這麼失聯了。
「一開始,你就認出我了?」我簡直不敢相信。
「嗯,我記得你的聲音,以及你的……眼睛。
「只是,你好像不記得我了。」
他的話語藏著一絲失落:
「不是!」
我趕緊擼起病號服,露出手腕向他展示:「我記得的……」
他笑逐顏開:「這星星,是我們的隊徽!」
只見他起身,沖我伸出手:
「帶你逃離精神病院這個副本,去見見我的兩個隊友,要不要跟我走?」
我揩了揩眼淚,毫不猶豫地回握著他的手:
「快帶我走,我不喜歡精神病患者這個人設!」
烈日之下,我們的影子投射在腳下。
而我終將掙脫精神病院的桎梏,去往屬于我們的人生副本。
正文完
陳漾之番外
1
這次的末世副本,我和安然、龐輝被喪尸群沖散了。
我和幾個新人玩家一起,藏在一間破舊的木屋里。
這木屋里,原本是有五個新人玩家。
有一個一身反骨瞎逞能的。
貿貿然趁夜出門,結果被喪尸們給瓜分干凈了。
剩下新玩家們,再也不敢踏出去,都龜縮在角落。
加上,門外那兩個喪尸,還在堅持不懈地哐哐撞門。
他們個個垂頭喪氣,驚恐萬狀。
這當中,有淺鼾聲不時傳來。
在詭譎驚悚的氛圍下,顯得特別突兀。
我看向那睡得正香的女玩家。
這節骨眼還能睡著,也是神人。
「別……別吃她!快救救她啊!
「救命!誰來救救她!」
那女玩家許是做了噩夢。
邊揮舞著手腳,邊不停地喊叫著。
聽其他玩家說,她目睹一個玩家被吃。
導致精神受到了不小的刺激。
有個玩家嫌棄地挪了位置,遠離這聒噪的囈語。
還有一個戴眼鏡的男玩家,突然站起來狂躁得直捶墻。
捶到雙手血淋淋的,才停下來。
他粗喘著氣,表情猙獰:
「她好吵,讓我很煩躁。
「要不把她扔出去,吸引喪尸的注意力,我們好伺機逃跑。
「這個小破屋,根本撐不了多久。」
另一個瘦猴似的玩家附和:
「就是,跟號喪似的,人被她搞焦慮了!」
剛剛挪了位置的玩家,正低垂著頭。
可能是不敢說話,也可能是默許。
我不由嗤笑一聲:果然人性的惡,毫無下限。
戴眼鏡的玩家很不滿我的態度,大聲質問我。
「你……什麼意思?」
我皮笑肉不笑:
「沒什麼,就是替你臊得慌。
「兩個喪尸就讓你嚇破了膽,虧了你一身的腱子肉。
「還說要把人家姑娘扔出去對付喪尸,又慫又沒品。」
戴眼鏡的玩家一聽,臉上的青筋暴突:
「你敢瞧不起我?
「沒人可以瞧不起我!
「我……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兩個畜牲玩意!」
「超哥,冷靜!」那個瘦猴似的玩家,趕忙拽住他:
「這小子是在激你,千萬別著了他的道!」
超哥雙目赤紅絲毫聽不進去,一腳將人踹開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