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是我們說話的聲音太大,吵醒了屋里睡覺的童童。
他打著赤腳,從里屋走了出來。
童童聲音糯糯的,只是面色萎黃,人瘦得可憐。
待看到我時,他眼眸如星:「姐姐,是你啊!」
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。
陳薪火慌慌張張地,抱起童童就走向屋里去:
「乖孫,跟你說過多少次了,千萬別著了風寒,那可是會要你命的!」
這時,陳奶奶端著一個白瓷缸走進來。
她看見屋里的我們先是一愣。
下意識以手遮掩住食物,匆匆端去了里間。
我納悶,那白瓷缸里好像是,豬心?
童童的聲音自里傳來:「我不要吃!爺爺,能不能不吃它了。」
「乖孫,聽話!吃了你才會好!」
陳薪火連哄帶勸:「就再吃這最后一回,好不好?」
「不好,我不吃!騙人,你們都騙人!」
童童突然變得暴躁,甚至有些失控地大喊大叫:
「我要吃張醫生開的藥丸!
「我看見奶奶把張醫生給的藥丸藏起來了!
「為什麼不給我吃藥丸!」
只聽「當」的一聲,好像是鐵瓷缸砸在了地上。
接著又傳出陳薪火夫婦的驚呼聲:
「童童!快把藥還給奶奶!」
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。
童童已經光著腳丫刺溜快速從大門跑了出去。
只留下一道殘影。
「不能跑出去啊,童童!你會沒命的!」陳薪火吼得撕心裂肺。
21
我和陳漾追出來后,跑到操場都傻眼了。
一大團迷霧快速淹沒了童童。
「童童!」
我急得大喊,跑過去一看,那里早沒有童童的身影。
只殘余一縷,還未散盡的霧氣。
不止如此,白霧已然漫過整座山。
視野所見到處霧蒙蒙一片,就連眼前的學校都消失于迷霧之中。
能見度不足一米,連方向都辨別不清。
「他跑哪里去了?」我拿手電筒,掃了掃。
「陳漾之,你發現沒有,童童奔跑的速度快到不像正常人。
「還有這霧,就跟活得一樣。」
「不光他,陳薪火夫婦也不正常!」陳漾之擰著眉。
「你剛剛可看清楚,那陳薪火夫婦給童童吃的什麼?」
「應該是,豬心吧!」我不太確定,「一整個完整的豬心?」
「確實和豬心長得像,但那可不是什麼豬心。」
陳漾之一臉凝重地看著我:
「你還記得魯迅先生的《藥》里面,老栓給小栓醫治肺癆,吃的什麼?」
「吃的……人血饅頭,你是說……」
我連忙捂住嘴,生理和心理都產生了強烈的不適。
陳漾之點頭:「那白瓷碗里的,是人的心臟!」
我驀地想起白天陳薪火的老婆,勸童童吃藥時說的那番話。
「奶奶不是跟你說過,這叫以心補心。只有吃了這種藥,你的病才能很快就好!」
這一切就解釋得通了!
為什麼青山村,會頻繁有孩子和修橋工失蹤。
而修橋工,都被掏去了心臟。
「以心補心……童童難道心臟不好?」我難以置信:
「他們竟然為了一個愚昧的土方子,干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?」
「既然被你們發現了,那你們就來當童童的藥引吧!」
陳薪火惡狠狠的聲音,猝然在我們背后響起。
之后我受到一記重擊。
徹底暈倒前,我看見陳漾之被李書記用麻袋套住了。
而陳薪火手持粗木棍,他老婆拿著麻繩一步步朝我走來。
22
等我清醒時,外面的天已經大亮。
我的手腳,都被麻繩捆得扎實,完全掙脫不開。
我打量周圍,發現正處于一間狹窄的泥土房。
鼻間都是濃烈的腥臭味和發霉的潮氣。
「徐燈,你終于醒了!」
陳漾之的嗓音略嘶啞,聲源來自我頭頂上方。
我抬頭,只見陳漾之的雙腳被捆了麻繩。
人整個被倒吊在房頂橫梁下。
他雙眼通紅充血得厲害。
旁邊倒吊的,還有兩具血淋淋的尸首。
她們表情痛苦,皆是被剜了心臟及割了腎。
是村里那兩個失蹤的小女孩?
橫梁另一端,還吊著五根長短不一的麻繩。
繩結斷裂散開,看風化程度應該有些年頭了。
陳漾之:「這是陳薪火家的舊柴房,也是他們的作案現場。
「李書記和陳薪火夫婦,果然是一伙的!」
我試圖站起來,一股天旋地轉的惡心感襲來。
我一頭栽倒在柴火堆上。
陳漾之慌慌張張地說:「先別動,你被喂了安眠藥,這藥勁兒還沒有過去。」
我倚著柴火堆,艱難地站起來:
「這麼說,青山村的秘密,和陳薪火夫婦有關。」
「很明顯是這樣,在你陷入昏迷之后,有個村民修橋工死了。」
我敲了敲腦袋,試圖減緩眩暈感:
「按理說她們抓住了我,為什麼不先殺了我這個修橋工?」
陳漾之回道:「說明留著你還有用,或許修橋得靠你這個省城來的專家,不到萬不得已他們不會殺你。」
「原來如此!就是不知道李書記他們要干什麼……」
我話音剛落,機械音就來了:
【玩家陳安國死亡!】【玩家楊念死亡!】
這則語音播報,再次給了我們重磅一擊!
接連死了兩個玩家。
這意味著,今天的獵殺已經開啟。
我佯裝慌了:
「陳漾之,我們要抓緊時間,不然用不了幾天,我們就該全軍覆沒了!」
陳漾之沉吟半晌,才開口:「你有沒有發現一個規律……」
「什……麼規律?」
「這個村子女孩很少,并且失蹤、死亡的都是女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