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男人也作勢擼起衣袖,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勢。
「現在可不是干仗的時候。」
眼看就要起戰火,我趕緊出面調停這場幼稚的爭吵:
「不按照廣播說的做,我們可能都得死。」
一聽會死,胖男人囂張的氣焰,瞬間被澆熄了。
不過,胖男人還是惡狠狠地剜了漢服美男一眼,還暗地里啐了一口。
「怎麼會?」粉衣女孩聞言瑟縮一下。
「不排除這種可能。」漢服美男舒緩暴躁的情緒,發表自己的看法。
「確實有股超自然的神秘力量,把我們拉進來的。既沒法用常理和科學去解釋,隨時可能會死也不一定。」
其他幾個人都面露恐懼地看向我。
另外三個中年男人,則露出審視的目光。
畢竟,一個穿著精神病院病號服的女人,一個愛穿女裝的變態,說出來的話可信度大打折扣。
說起來,這虛擬實驗室挺像那麼回事。
這些虛擬玩家,人設俱全,涉及行業也廣。
4
「不行,我要去找我的孩子。」
剛剛急切找孩子的寶媽,可顧不了那麼多,她幾近崩潰地跨步往外沖。
全然不把我的警告當回事。
「不能跑出教室!」我急得大喊。
又沖著離她最近的幾人:「你們快攔住她。」
那三個中年男人,剛才還在幫忙找嬰兒車,現在卻抱臂觀望無動于衷。
只有另一個魁梧的壯漢沖了過去。
饒是他身手再敏捷,終究還是晚了一步。
「啊!」
只聽一聲慘叫,那位寶媽周身,憑空出現了無數的骷髏頭和手。
不過眨眼間,她就被硬生生地撕扯成了碎塊,糜肉和骨架分離的瞬間,血霧彌漫。
靜默過后,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。
「啊!」
「啊!啊!」
「死人了!」
險些站在死亡邊緣的小情侶,心有余悸。
女孩更是嚇得花容失色,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男孩的聲音都在抖:「這難道是、驚悚或者逃生類游戲?」
這時候,適時響起了機械男音:【玩家馮蕊死亡!】
毫無疑問,就像砸入黑暗湖水中的一塊巨石。
壯漢臉色煞白:「不……是夢,真的……死了!」
其他玩家們,個個面帶驚恐。
有個較瘦弱的女孩,捂著嘴小聲地啜泣,發出嗚咽的聲音:
「怎麼辦?我們都會死嗎?」
死亡的恐懼,極易摧毀人的意志。
我太明白這個道理了。
第一次誤入末世副本時,我親眼看見一個女玩家,被喪尸咬下了腦袋。
我嚇到失聲,甚至尿失禁,接連幾天都頻頻做噩夢。
一度為自己不能救她,而自責難過。
之后,在副本待了半個月,我也習慣了死亡,開始變得麻木。
再看見玩家被撕咬,我也只顧躺在尸體堆里裝死,自己茍命要緊。
雖然眼前的玩家們,都是虛擬的,我還是忍不住走到他們面前:
「這間教室有十二張課桌,而我們,正好是十二個人。」
5
「她說得對,你們看看座位上的名字。」
原本在角落里安靜翻書的人,贊許的目光掃過來。
我朝他和善一笑。
看來,這群虛擬玩家當中,尚有一個冷靜智商在線的。
他也放下手里的書,輕拍了拍手上的灰,不經意露出了手腕上的文身。
離得遠,我看不真切,那好像是星星?
我神思恍惚了。
在喪尸副本里,我險些被喪尸們圍擊時,有位玩家奮不顧身地救了我。
一路上,他都在不厭其煩地安撫情緒幾近崩潰的我。
當時,我們臉上戴著防毒面具,根本看不見彼此的臉。
只記得,他抱著我狂奔時,我看見他手腕上的星星文身。
他把我帶到安全區后,又沖出去救其他玩家去了。
直到我被送出副本,我都沒有再見過他。
難道,是他?
不!
不可能是他!
我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可笑,他們只是實驗室的虛擬人物。
巧合罷了。
其他人踟躕間,膽大的漢服美男,已經走過去念名字了:
「誰是楊念?」
帶著哭腔的人,弱弱地應了聲:「我。」
「陳安國?」魁梧的壯漢撐著身體從地上起來,應聲了。
「劉璽?」小情侶中的小伙,應聲了。
「張語桐?」小情侶女孩應聲。
「陳漾之?」應聲的是,那個站在文化角的男生。
等一一念完,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座位。
唯獨第二列第三個座位是空的。
我瞟了眼電子表,忍不住出言提醒大家:
「各位,剛剛廣播說,我們需要打掃教室,先完成這個任務吧。」
教室上方的電子表顯示:09:47,意味著離衛生檢查只剩 8 分鐘。
大家陸陸續續走到教室后方拿工具,開始忙碌起來。
除了,渾水摸魚的胖男人趙勝。
他大剌剌地坐著,肥碩的身體靠著椅背,悠哉地晃動著腿。
我擦拭干凈黑板,忍不住說了一句:「大哥,廣播里可說的是,請每一位學生行動起來。」
這位大哥雖然脾氣臭,嘴巴壞,但不按照廣播說的做,萬一再出什麼事情那就糟了。
「就這點活,哪需要十一個人?」趙勝嗤鼻冷哼,說話時,臉上的肥肉一抖一抖。
正在掃地的陳漾之,提醒他:「把你腳邊的紙撿起來,扔后面垃圾桶去,也算是干活了。
」
「喏,我用腳也可以。」趙勝將紙屑踢向陳漾之,「你,快把這些都掃干凈嘍。」
陳漾之冷睨了他一眼,悶不吭聲地掃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