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,一股又咸又腥的味道悄然彌散開來。
我莫名心悸,加快了腳下的步伐,想著待會一定要讓媽媽好好抱抱我才能原諒她。
可剛轉過拐角,我就發現家里的門是虛掩著的,一股濃烈的咸腥味撲面而來,和剛才那個男人身上的味道一樣。
七步,我至今都記得這個數字。
那是從拐角走到家門口的距離,短短幾秒,卻漫長的像是度過了一生。
不詳的第六感像把懸在頭頂的利刃,我慌到全身發抖,用盡全身力氣才推開了門。
紅色,到處都是鮮艷的血紅色。
媽媽直挺挺的躺在床邊,了無生氣,再也不會對我笑。
24
那天之后,我就被警察送回了鄉下老家。
他們告訴我和姥姥,殺害我媽媽的兇手是個連環殺人犯,思維縝密,反偵察力極強,破案的難度很大。
我聽不懂這些生澀復雜的字眼,只知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,每天都抱著弟弟哭。
姥姥也總是偷偷抹眼淚,干什麼都提不起力氣,很快生了就一場重病,只在醫院掙扎了半個月就去世了。
于是,我和弟弟成了孤兒,很快又被送進了省城的福利院。
弟弟是男孩,年紀又小,很快就被好心人領養。
我也改名換姓,靠政府的資助上了學。
那晚的記憶,漸漸變成了一道暗藏在心底的疤,只在深夜夢魘時才會出現。
再后來,我終于完成媽媽生前的夙愿,考上了懷安最好的大學。
第一堂課的老師,是傳聞中最受系里學生歡迎的周教授。
鈴聲響起,他穿著西裝走到講臺上,微微上揚的丹鳳眼舒展開來,露出儒雅得體的微笑。
「大家好,我叫周躍山,將與諸位以一起度過未來四年的時光。」
十八年,六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。
再次看到那雙曾無數次出現在噩夢里的眼睛,我全身的細胞都在尖叫,被喚醒的恨意破土而出,長成根根布滿毒刺的藤曼。
周躍山。
死太便宜你了。
我要徹底摧毀你人生。
25
四年的時間里,我斷斷續續的收集打探,終于將周躍山離開縣城后的人生軌跡調查清楚。
從縣城調到懷安任職的第一年,他就遇到了自己的一生摯愛。
芭蕾,極致的純與白。
那個叫林音的女人就像天使,將他從黑暗扭曲的世界中救贖出來。
于是從那時起,他便徹底收手,和林音結婚生子,與前半生的罪惡徹底割裂。
起初,我只想找到證據,揭穿他的真面目。
可隨著他與林音成雙入對出現的次數越來越多,我很快就改了主意。
像周躍山這樣骯臟卑劣的人,根本不配擁有救贖與幸福,他就該下地獄,時刻承受蝕骨錐心的痛苦。
十八年前連環兇殺案的受害人,基本都從事著與性相關的工作。
他用刀子刺破她們每一寸肌膚,將象征著凈化與圣潔的觀音瓷瓶塞進她們的下 Y 部。
這說明他對女性的忠貞有著近乎扭曲的信仰。
那如果,林音出軌了呢?
他是會煎熬忍耐將自己折磨到發瘋,還是會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?
想象到那副畫面,我興奮到失眠,立刻著手實施計劃。
林音家境優渥,長相不凡,是個自視甚高的女人。
想要將她引出圍城絕非易事,那個男人必須足夠優秀迷人,足夠忠誠可靠。
這樣的人,我找了很久,卻始終沒有合適的人選。
直到有一天,與我斷聯已久的弟弟突然打來電話,說他也考到了懷安,即將就讀于我曾經的母校。
26
最開始,我并不想將弟弟扯進關于周躍山的復仇計劃中。
他才十八歲,該擁有陽光且充滿無限可能的人生。
所有的陰暗與傷痛,只我一個人來承擔就好。
可我們終歸是彼此在這世上唯一的至親,骨血相連。
我的偽裝在他面前根本形同虛設。
在一次次的僵持與逼問下,我最終還是把真相和計劃都說了出來。
知曉一切后,弟弟呆坐了好久,全身緊繃,抖到牙齒都在打顫。
沉默半響,他紅著眼睛開口說道。
「姐姐,我一定要幫你。」
直到那一刻,我才不得不逼著自己承認,在這世上只有弟弟才能與我感同身受,他是協助我復仇的最佳人選。
這之后,計劃進展的很順利,甚至順利到超乎了我的預期。
弟弟刻意接近周越,并以兒子朋友的身份與林音結識相熟。
不過幾次暗示,林音便越了軌,將與她相濡以沫近二十年的周躍山拋擲腦后,愈發著迷于能給她乏味生活帶來無限新鮮感的林端墨。
為了追求極致的刺激,她甚至會在自己兒子的臥室里向弟弟求歡。
接下來,事情發展如我所料。
敏感多疑的周躍山很快便發現了異常,可出于對林音的愛意,他在渴望知曉真相和那個神秘出軌對象的同時,又深深為之感到恐懼。
這時,一張張偵探事務所的小廣告適時出現,他果然中計,毫不設防的來到在我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