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案發當晚,你在哪里?在做什麼?」我抬起下巴,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。
周越用力拍掉自己肩頭的落葉,看上去極不耐煩:「我和爸爸一起參加了學校天文社團的活動!快十點才回家!」
「可據我所知,周教授九點十五分就已經到家并向警方報案了啊,難道你們不是一起回來的?」
我勾唇,露出一個標準的職業微笑。
「對!」周越煩躁的頂了頂腮:「活動結束后,我又和女朋友待了一會,是接到警察通知后才回去的。」
我立刻追問:「那你為什麼要約林端墨在家里見面呢?」
「還能為什麼,故意耍他唄。」周越冷笑幾聲,眼中寫滿鄙夷。
我打量著他,不動聲色的轉移了話題:「你對林音的案子了解多少?有什麼線索要提供給我嗎?」
「沒有!一直是我爸在和警察他們聯系!我什麼都不知道!」
周越緊抿嘴唇,生硬的別開視線。
「什麼都不知道?你確定?」我瞇了瞇眸子,將被風吹亂的頭發掖到耳后。
「是!」周越的耐心終于消耗殆盡,推開我就要走。
我立刻攥住他的胳膊,從包里翻出那個白色瓷瓶,死死盯著他的眼睛:「這東西你見過嗎?」
霎時間,周越的瞳孔一縮,臉色變得煞白,伸手奪過瓷瓶狠狠摔到了地上。
碎瓷濺落一地,橫亙在我與他之間。
周越眼底猩紅,死死捏住了我的下巴,森冷的一字一句。
「真他媽想殺了你。」
15
在做偵探之前,我曾自學過一點犯罪心理學。
林音遇害時,不著一縷,刀痕遍布全身,身體還被塞入了所謂的『觀音凈瓶』。
每一個因素,都顯露出了兇手對她的性厭惡。
周越曾親眼目睹林音的出軌現場,又知曉母親舍棄尊嚴挽回情人的整個過程。
充分滿足這個條件。
他說,自己是在周教授報案后才回家的。
那麼當時警察應該已經封鎖了現場,他不可能有機會近距離接觸尸體。
他還說,自己從未和警察聯系過。
那麼他就應該對案情線索一無所知。
林音遇害案的細節,警方從未向外紕漏過。
因此除了看過尸檢報告的我與周教授以外,對白色瓷瓶反應異常的人,就只剩下兇手。
想到這里,我吸了吸鼻子,從包里掏出粉底,一點一點蓋住下巴上的指痕。
這時林端墨突然從前方出現,遠遠的沖我招手道:「呦,蘇小姐,好巧啊!」
我應聲抬頭,迅速關上粉盒,半闔著眼簾看他:「不巧,我在等你。」
「等我?」林端墨一怔,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:「大姐,你就放過我吧,那天晚上我真沒……」
「你認識周越的女朋友嗎?」
我踢開腳邊的碎瓷片,直接打斷了他的話。
「認識啊,傳媒系的系花宋萌嘛。」林端墨遲疑了一下,陡然把眼睛睜得老大:「怎麼?他女朋友也和這案子有關系?她是幫兇嗎?」
我抬了抬眉骨,壓制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沖動。
「你想象力可真豐富。」
16
當我找到宋萌時,她正安靜的坐在湖邊看書,整個人都被陽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。精致得像個洋娃娃。
「請問你是周越的女朋友嗎?」
我微笑著坐到她身邊,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溫柔。
「對,我是。」宋萌合上手中的書,看起來有些疑惑。
「你好,我是調查周越母親案件的偵探,有幾個問題想要跟你確認一下。
」說著,我取出一張名片遞給她,微微頷首。
「我知道你想問什麼。」宋萌抬眸,扯了扯嘴角:「社團活動結束后,周越一直都跟我待在一起,接到警方電話后才回的家,他不會是兇手。」
我不置可否,只看著她笑:「一直?他從來沒有從你的視線離開過?」
「是!」宋萌立刻開口,回答的很堅定。
「很好,那周越的嫌疑就可以完全排除了。」
我轉頭望向湖面,語氣淡了下來:「你和周越是在天文社團里認識的嗎?」
宋萌點點頭,神情明顯放松了很多:「我們都很喜歡星星,在一起時有很多共同話題。」
「星星嗎?我也很喜歡。」
我揚起下巴,朝她的方向靠了靠:「小時候,奶奶告訴我,人死后會變成星星,在天上看著自己愛的人。」
說到這里我停頓一瞬才繼續說道:「我想,林阿姨要是在天上看到周越有了你這麼漂亮的女朋友,肯定會很高興的。」
「是嗎?」宋萌側頭挪開視線,咬字變得有些生硬。
「當然了。」
我輕笑一聲,從椅子上站了起來,剛準備告別離開,袖口就被人從后方攥住。
「等一下!」宋萌聲音急促,指尖泛白。
我立刻回過身,反握住她的手,語氣溫柔:「怎麼了?」
宋萌深吸一口氣,猛地抬起頭來,聲音有些發抖。
「其……其實那天晚上,周越因為發燒不舒服,活動還沒結束就回家了,只是那天社團里人很多,到處都亂糟糟的,大家都沒注意到……」
17
從學校回來的當天下午,我就約見了周教授。
他現在已經是學院的系主任,工作很忙,但一聽到我說林音的案子有了進展,便毫不猶豫的趕了過來。
我迎他進門坐下,將記錄著我與所有人談話內容的錄音筆遞到他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