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這個案子警察連都找不到線索,我怎麼...」
我無力的別過臉去,不敢看他布滿了紅血絲眼睛。
「你是偵探!你一定可以的!」周教授嘶吼著打斷我的話,五指不斷收緊,像把冰涼的鐵鉗。
對峙了半響,我終是心軟下來,沉默的點了點頭。
見我答應,周教授忙擦掉眼角的余淚,從公文包中拿出一袋厚厚的文件,說這是迄今為止他搜集到的所有資料。
我接了過來,用指尖摩梭著檔案袋的紋理,小心翼翼的拆開纏繞紐扣。
緊接著,一張照片便順勢滑落了下來。
我垂眸望去,瞳孔驟然縮緊。
6
照片里,林音不著片縷,仰面躺在客廳的地板上,刀口遍布全身,大片的噴灑狀血跡濺在茶幾上,染紅了琉璃瓶里的白玫瑰。
我深吸一口氣,將檔案袋里的文件倒出來壓在照片上,直接挑出了尸檢報告。
[...死者下 Y 部被塞入白色瓷瓶,長度 13.22cm,寬度 4.82cm。]
讀到這句話,我皺緊了眉,神色復雜的看向周教授,剛要開口,辦公室的門就被人猛地撞開。
錯愕間,一個年輕男人徑直沖了進來,劈手打掉我膝上的文件和照片,眉宇間籠罩著陰鷙。
「周越!你要干什麼!」周教授攥著雙拳站起身來,額頭上的青筋清晰可見。
「這話應該換我來問吧!」
年輕男人瞇起眸子,渾身散發著暴戾的氣息:「爸!老老實實等警察的消息不好嗎!為什麼要把媽媽的東西給這種騙子看!」
「你說誰是騙子?!」
我皺起眉頭,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周教授憤怒更甚,對準他的臉扇了一巴掌,渾身都在發抖:「你還知道死的人是你媽媽?一個多月了!我沒見你掉過一滴眼淚!每天不是泡吧就是打游戲!養你還不如養條狗!」
那個叫周越的男人被打的偏過臉去,眉睫匿于黑暗之中,像座不知何時會爆發的火山。
我瞄了一眼距離他們不足半米的進口鎏金落地鐘,再也坐不下去,趕緊把上前把周教授拉開,很委婉的把這對關系劍拔弩張的父子請了出去。
7
看著散落一地的文件和照片,我頓覺煩躁,連著喊了十幾遍助理的名字后才想起來,她一大早就被我派出去貼小廣告了。
沒辦法,只好自己來。
我彎下腰,努力去夠卡在沙發縫隙里的紙,卻意外摸到了一個堅硬的方形物體。
原來是林音的手機。
想起之前那些奇怪的聊天內容,我果斷按下了開機鍵。
屏幕亮起的瞬間,手機突然震動幾下,接著便彈出了一條新消息提示。
【。】
發送時間是今天上午。
什麼意思?那個男人是不知道林音死訊嗎?還是在用這種方式懷念她?
我捉摸不透,只好帶著疑問點開了他的頭像。
怪不得警方查不到線索。
這個賬號實在干凈的過分,內容、昵稱、頭像統統都是空白,建造它的意義似乎只有一個,那就是和林音取得聯系。
我失神的盯著那個純黑色的頭像,盯到眼睛發酸。
時間點滴過去,手機屏幕漸暗。
就在它即將熄滅的瞬間,我隨手調了下手機亮度,接著一個復雜的圖騰竟然隱隱顯現了出來。
我精神一抖,趕緊保存圖片調整參數,將那個盤龍圖騰拓印下來,著手調查搜索。
接下來事情進展的格外順利。
幾乎沒費什麼力氣,我就找到了那個圖騰的來源。
它是本市最大地下酒吧——暗夜龍的 logo。
幕后老板叫林端墨。
聽名字,應該是個男人。
8
「你就是林端墨?」
咖啡廳里,我盯著對面的紅毛,之前想好的開場白都卡在了嗓子眼。
「當然,如假包換。」
林端墨咧嘴一笑,露出兩顆小虎牙,怎麼看都像個未成年。
我清咳一聲,換了個嚴肅點的坐姿,索性開門見山:「請問,你和林音是什麼關系?」
「情人啊。」
林端墨慢悠悠的抿了一口咖啡,視線絲毫不躲閃。
「所以那個用黑色頭像和林音定期聯系的人就是你?!」我完全沒想到他會承認的這麼痛快,驚得差點沒拿穩杯子。
「是啊。」林端墨點頭,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墨模樣:「她怕她老公發現,就搞了個暗語,有需求了就會聯系我見面。」
「所以,你和林音是怎麼認識的?」
我看著他,眼前浮現出昔日周教授和林音親密恩愛的畫面,喉嚨緊繃的快要說不出話來。
沒想到,林端墨接下來的話,直接讓我三觀碎了一地。
「周越是我同學,我和林音是在他的生日派對上認識的。」
他一邊轉著打火機,一邊看著我笑,像個不沾染人間塵埃的天使。
「那周越知道你和他媽媽的關系嗎?」我掖了掖頭發,竭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。
林端墨挑眉:「知道啊,我和林音剛在一起不久就被他發現了。」
「怎麼發現的?捉奸在床嗎?」
我攪拌著已經冷掉的咖啡,沒有看他。
「差不多吧。」林端墨輕笑了一聲,像是在回憶什麼有趣的事情:「那天他沒打招呼就來我家找我,結果一不小心就在床上發現了他媽……」
「你知道林音已經死了嗎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