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還在等那個威脅者再次出現,等他急。
果然,在警方發布通告的當天晚上,他又上線了。
他再次發了一條信息過來:
「刪帖!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!」
我立刻回了他一個信息:
「你姐把你供出來了,別以為警方通告了就沒事了,要麼等著被抓,要麼我們合作。」
沒錯,案發當天在現場的第三個成年人,是徐青青的弟弟,徐俊輝。
而這個威脅者,大概率也只有他了。
這個徐俊輝說來話長了,是個狂熱賭徒,五年前就已經欠下巨額賭債,消失匿跡了。
連家里人都不敢提他名字,戶口外遷,表面上完全切割。
但暗地里,徐青青還是在養著他的。
他是真的沒什麼腦子,從他第一條莫名其妙的威脅信息就能看得出來。
他居然認為,只要我們不洗白,他姐姐就會判死刑。
死了之后,她姐的錢就會讓他繼承了。
至于為什麼拿蘇老爺子當威脅,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難題,其實也很簡單。
因為蘇志雄曾發現過徐青青暗地里資助他,并心生不滿屢次吵架,連蘇老爺子都介入過。
所以他記恨蘇老爺子,認為所有不順他意的事情,都是男方家的錯。
才有了這麼一個無厘頭的威脅。
說真的,如果不是這件事,我還真不敢隨便打他的主意。
也正因為如此,他將成為我計劃中,非常重要的一環。
我們見面了。
11
我們約在了一個僻靜的公園,大半夜。
見著徐俊輝的第一面,我就告訴他:
「你姐什麼都跟我說了,我要跟你合作的內容也很簡單,你只要完全徹底隱身就好了,事后我會給你錢。
」
徐俊輝立刻反問我:
「給多少?有我姐的房子值錢嗎?」
我都被氣笑了,也懶得跟他解釋為什麼他姐的錢不會流進他的口袋里。
而是義正詞嚴地警告他:
「你別鬧著玩,難道你不知道你欠了誰的錢嗎?你不知道你姐,還有我,都是跟誰的嗎?」
他吐了一口痰,狠狠地罵了一句:
「草,我才不管,關我屁事!」
果然,他的智商,應該能穩穩接住我將要說的話。
我嘆了一口氣,用深沉的語氣說道:
「是鄭老板!」
「我直截了當跟你說吧,你欠的錢都是他手下的,他一句話就能要你的命。」
他似乎也被小小地震驚了一下,反駁道:
「不可能,如果是他,那他是我姐姘頭啊,他直接免了我的債不就好了?」
我又笑了。
然后接連不斷地對他說:
「你還沒弄清楚因果嗎?人家在下棋,你真的一點都沒察覺?」
「難怪你會輸那麼多錢了,這是人家下的套,你到現在還不知道啊?當初跟你賭博贏你錢的,都是鄭老板的人。」
「然后,你姐為了給你還債,只能跟了鄭老板。」
「他先搞光了你們的錢,再通過玩你姐扔點錢回來,就是這麼簡單。」
「說你傻你還不信,我讓你隱身是幫你姐救你命呢,你以為鄭老板會放過你嗎?」
徐俊輝目瞪口呆,嘴里還喃喃自語:
「難怪,難怪我會一直輸錢……我就知道……我就知道我能翻本的……」
我扔下一句話:
「聽明白就找地方躲起來吧,你拿不到你姐的錢的,拿到手鄭老板也會聞著味把你的錢給掏走,死心吧。」
說完我轉身就走。
但是,我走得很慢。
因為我猜,他一定不會就這樣讓我走的。
果然,他叫住了我:
「慢著,你別走!」
聽到這句話,我自然停下了腳步。
內心的不安也徹底放了下來,因為徐俊輝是毫無辨別能力地上當了。
他是完全沒有意識到,我所說的話有多離譜。
沒錯,上面內容,都是我編的。
而后面我跟徐俊輝說的話,則至關重要了。
他終于成為我的棋子了。
而這也是我在鄭老板旗下混跡多年,碰到過最適合當棋子的人。
12
之后,我又去了鄭老板那里,跟他匯報了徐青青一案的進展——
輿論持續風頭火勢,蘇老爺子夫妻馬上就扛不住了,諒解書的希望很大。
司法機構被罵得都快自閉了,檢察院提起公訴的時間會被提前,法院的判罰也會相對酌情。
這里并不是說輿論能裹挾法律,而是法院判罰擁有一定的自由度。
舉個真真實實發生過的例子,同樣是家暴,同樣是殺死配偶,曾有男子在殺妻后只判了 6 年。
因為當時的法院并沒有用「故意殺人罪」或者「故意傷害罪」來判。
而是選用了「虐待罪」。
根據《刑法》第二百三十二條規定,故意殺人的,處死刑、無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。
第二百三十四條規定的故意傷害罪致人死亡,則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、無期徒刑或者死刑。
這兩個都是比較重的罪名。
而虐待罪呢,則明顯輕多了。
《刑法》第二百六十條規定,虐待罪致使被害人重傷、死亡的,處二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。
你看,同樣都是死人,量刑是不是完全不同?
而徐青青這次傷害事件,我猜,大概率會順應輿論,推演出一個防衛過當致人死亡的罪行。
即《刑法》第二百三十三條,過失致人死亡罪,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