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媽徹底瘋魔了,跑回外家再也不打算回來了。
家里只剩我和我爹操辦后事,頭七這晚,鬼醫和炎大師雙雙不請自來。
9
炎大師風塵仆仆,頂著夜半的風霜下觀來的,他神情嚴肅。
「紅月夜,鬼嬰拍門,你們今晚要是聽到拍門聲,千萬別開門。」
他讓我們一定要把我二弟的尸體挖出來,放在楊木盒里供奉香燭七根七日后,方能驅兇化吉。
炎大師交給我們木質普通盒子,再次叮囑我們一定照做。
我和我爹剛把棺木敲開,門外就傳來「噠噠噠」的叩門聲。
「快開門,不然你們全家都要死!」
這是鬼醫的聲音,他似乎很急促。
「你們別信那個炎老道的話,你們要是照他的做,七日禮成后,全村都會七竅流血橫死。」
這會我反倒冷靜下來。
炎大師說的是拍門,鬼醫是叩門,可以開。
鬼醫進來以后,第一眼就看到高臺上的楊木盒子。
「楊木屬陰,招鬼即來,你們不要被他騙了!」
說完他扔了一個桃木盒子給我。
桃木我倒是懂得,桃木至陽,我隱隱約約更相信鬼醫幾分。
沒等過幾分鐘,門外又有響聲,這次是老而重拍門聲,時不時還伴隨著小孩子踩水的聲音。
我爹嚇得差點給鬼醫跪下,鬼醫燒了三張紙符,將灰撒在門前,并讓我們過去叩了三個響頭。
磕完頭走回來時差點摔了一屁股蹲,還好我扶住了鬼醫。ȳȥ
他似乎很嫌棄我,飛快往后撤了一步。
鬼醫撣撣被我摸過的地方說。
「若想活命,就得把楊木換桃木,每天磕四十九個響頭,還給我們一人一個護身符。
」
送走鬼醫后,我爹嫌累把活都丟給我干還,搶走了鬼醫送的兩枚符紙,自己睡大覺去了。
我一邊咒罵他,一邊將二弟的尸體處理了。
沒想到還沒過兩個時辰,他就渾身滾燙,燒得說起胡話來。
而鬼醫送的兩道護身符都貼在他的額頭上。
從鬼醫給我奶說扎死女胎后,我就知道鬼醫不懷好意,這兩道符一定有詐,我爹貪心不足,愚蠢有余。
而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。
炎大師察覺不對趕來時,我爹已經燒成癡傻兒了。
他捻起符紙,眉頭不展,靜默著施行我看不懂的法術。
還在暈厥的我爹翻身吐了一口黑血,臉色漸漸好轉,但也最多就是撿回一條命罷了。
炎大師看著我爹,目帶悲憫。
「接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。」
沒想到鬼醫也來了:「炎老道,戲還沒演夠啊?」Ϋȥ
我也接著說:「你倆的雙簧戲還沒演夠啊?」
10
炎大師不是好人還得從他給我那張護身符紙說起。
我姐走后,在后院里我看到了大黃狗燒焦的尸體,它的嘴巴里還有符紙的碎屑。
所以他根本就是讓我以死來作誘鬼的餌。
至于鬼醫為何一直戴著帽,從不以真面目示人,是因為他是炎大師用尸油浸泡出來的人傀儡。
昨晚,鬼醫拋給我的桃木盒便有淡淡的尸臭味。
關于我為何知曉這些詭異秘辛,還得感謝炎大師把我姐招來。
我姐幫我通過浸了尸油的紙互通信息,同時覺悟了玄學的慧根。
只見鬼醫掀開帷帽,露出和炎大師一模一樣的臉時,我并不意外。
炎大師也不裝了,眼底透著令我惡心的欣賞。
「是我小看你這個小妮子了。」
他上前想拉住我的手。
「只要你把陰陽尸交出來,正好我也缺個徒兒,我看你就不錯。」
陰陽尸,也就是我二弟的尸體。
說實在的也不算,它其實是我姐和我弟的魂與魄結合而成,一童女一童子,是極品的陰陽尸,是極佳的煉引。
若得,直接省了百年修為的時間。ÿʐ
我往后退了一步,啐了一口。
「我呸,想讓我當你徒兒,你這個老不死的,也配?」
炎大師偽善的面孔到底裝不下去了,他最忌諱的就是別人罵他老,據說這樣會有損的他的修為。
「說!陰陽尸藏到哪去了?」
我捧著肚子大笑。
「炎老頭,我既然知道了陰陽尸是個好東西,我還會留給你嗎?」
我拍拍干癟的肚皮,還咂咂嘴。
「嘿嘿,沒想到吧,我給吃了。」
炎大師被我挑釁到癲狂,他招來鬼醫,指示它把我的肚皮撕個稀巴爛。
鬼醫以極快的速度向我沖來,不過它的四肢不比人類,十分僵硬,它沖到我面前那一刻,面目可憎。
我直接一掌拍在它的靈穴上。
炎大師還在看好戲,準備等待我被撕成碎片。
可他沒注意到,鬼醫已經悄悄轉回到他身后,露出可怕的獠牙。
11
人傀儡依據尸油認主。
只要三番兩次給它的靈穴抹上尸油,便可以使它迷惑。
現在詭異倒戈了,炎大師笑不出來了。
他要跟他最完美的杰作互斗,不知道炎大師是被我氣著了還是怎樣,沒斗幾下,他就氣喘吁吁了。
可大師不愧是大師,他很快緩過來,論蠻力他干不過人傀儡,可他知道卻知道鬼醫的最弱處在哪。
局勢反轉,鬼醫節節敗退,眼看就要被擊碎。
我死馬當活馬醫,抄起剛剛掉下地上的符紙,抹上油往炎大師身后一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