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「這又是什麼意思?」
「舉例一類人,詐騙受害者。他們幾乎都有一個共同點,那就是前期投入沉沒成本過高,為了讓自己擁有一點希望,他們甚至不惜自己編造了一套能自洽的邏輯,去告訴自己沒有被騙。」周韻繼續解釋道,「這就是典型的自己給自己下毒,這類人呀,是最難叫醒的,因為她自己不想醒。」
「有點意思……」
我默默點頭,再抬起頭時,是與周韻四目相對。
她的眼里,似乎有些什麼不太正常的光。
她居然緩緩開口,說:
「我也,中了你的毒哦。」
那時候我心里一咯噔,懷疑她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?
后來我才知道,不是的。
那眼神,那句話,是另一個意思。
11
即便警方已經結案,但是黑孩給我帶來的負面影響,卻仍然沒有結束。
更重要的是,這一次麻煩,并不是警方帶來的。
而是我的助理,小夢。
都怪我,授權她去處理余紹蓮的事情,所以她查到了一些不該知道的東西。
流感病毒樣本。
醫院里,是不能儲存這種東西的,因為我們并不是科研機構,沒有相關的研究條件。
所以病毒樣本的作用,很明顯了。
只要這份東西泄露,那麼很有可能,余紹蓮的指控是會成立的,這會引起無窮無盡的麻煩后續。
在余紹蓮大鬧醫院的一周后,小夢拿著這份資料,出現在我的私人辦公室里。
我雖然吃驚,但也并不驚慌。
常在河邊走,哪有不濕鞋,我早就模擬過被身邊的人發現異常之處了,更何況小夢是我的助理。
我之所以用她,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,她家里是農村的,很窮。
而且,她的腦筋也不是太好,思維較為單一,說白點就是比較好操縱。
所以要封住她的嘴巴,其實很簡單,就是錢。
我有點小錢,我也不在乎錢。
但我沒想到的是,她不僅想要錢,她還想要階級的躍升。
因為她提出的條件是:
「我希望你可以娶我,那樣我也可以一輩子替你保守秘密了。」
我完全可以拒絕她,并用錢與晉升的承諾跟她繼續拉扯。
但是,恰好,那時候,我正在經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。
我跟周韻,領證了。
因為她查出來,懷孕了。
「小夢,有件事,我必須告訴你。我,已經結婚了。」
我一邊緩緩說著話,一邊在腦子里構思應對方法,一切都太戲劇性了。
「什麼?」小夢急得從椅子上蹦了起來,「可是,龍醫生你不是,一直都單身的嗎?」
我解釋道:
「對方你也見過,就是一個多月以前來調查這件事的警察,周韻。」
「怎麼會……」她顯然還沒辦法接受。
「唉,」我嘆了一口氣,至此,我已經構思好接下來的劇本了,「我們是老同學,那天重逢后,她約我出去喝酒,然后那晚,我們迷迷糊糊發生了一些事情……上個禮拜,她查出懷孕了,我也只能,帶著她去領了證。」
我裝出了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樣。
小夢目瞪口呆。
我還添油加醋地說了這麼一句:
「所以,沒辦法娶你,真是很抱歉。」
這句話的潛臺詞是,因為周韻懷孕,我才沒辦法娶你,我也不想的。
不得不說,小夢的思維是真的很單一,她甚至不過問流感病毒的用處,她只想要實現自己的目標:
嫁給我。
而且,我上面那句話,也成功勾起她的爭執欲。
她問我:
「龍醫生,你是不是,并不想跟她在一起?」
我苦笑著,又是輕輕嘆了一口氣。
我確實演技超群。
「那麼,只要你跟她分開,不就可以跟我在一起了嗎?」
「額?」我表示為難,「但是,她已經懷孕了啊。況且我都跟她領證了,你不會嫌棄我是離異嗎?」
小夢點了點頭,說:
「當然不嫌棄,我明白了,綁住你的,就只是那個胎兒對吧?」
「莫非……」我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,「不行的,不能那樣做,你不能因為我,就……」
「沒事的,龍醫生,我愿意。」
小夢打斷了我,并露出爽朗的笑容。
我又嘆了一聲氣,微微低頭,仿佛自己也是無可奈何。
我也站了起來,走到她面前,我們四目相對。
我輕輕擁了上去,把她擁在懷里。
她微微顫抖了一下,似乎有些緊張,但我輕撫了她的秀發,她才放松下來,身體變得軟軟的。
很好。
我成功把危機,轉化成機會了。
這是一個,讓小夢協助我,去完成我那個想法的好機會。
12
我跟小夢達成共識時,才剛跟周韻領證一個禮拜,而她懷孕時間則是 7 周。
太短了。
至少也得 12 周,才能通過各種方法去確定胎兒是否畸形。
沒錯,他或者她,一定會是畸形。
而且有小夢做配合,那就更好操作了。
周韻懷孕,不是意外之舉。
我是故意的。
自從我們第一次發生關系之后,幾乎每天我都繼續約她,甚至她都住在我公寓里了。
可不僅僅是為了拉近關系。
我那樣做,就是為了讓她懷孕。
領證結婚什麼的都是小事,我要讓她親手殺死自己的胎兒。
我要讓她明白,畸形的新生兒,根本沒有出生的必要,這就是我一直以來做的事情。
只要她懂這個道理,她就會徹底明白,我所背負的壓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