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了笑,溫柔地回應道:
「是的呀,我們在一起了,你還不知道嗎?」
她低下頭,羞紅了臉。
剎那間,她的臉紅得像個蘋果。
那個瞬間,我不禁為她的演技點贊,她竟然能裝出一副,似乎完全沒有夾帶工作私貨的模樣。
但轉念一想,也許她也真在覬覦我的身子。
好,可以給你。
但我想要的,你也得給我。
其實,我并不僅僅是想要一個警方的眼線。
因為我發現,其實他們也就那樣,很難查到我的秘密。
我有一個更復雜,但是更有深度的想法。
這個想法,與周韻有關。
9
那晚,我們再次回到了我的公寓,躺在了一起。
激情過后,我們遲遲不睡,一直聊天。
放開了聊,我才知道,原來高中時不起眼的她,竟然默默記下了那麼多關于我的畫面。
很多連我自己都不記得了。
我雖然沒有完全放開聊,但也跟她說了不少。
比如我為什麼會想成為醫生,而且還是婦產科的醫生——
因為我的父母,從小就離婚了。
而他們都重新組建了家庭,都不要我,我時常被一方趕到另一方家里去,討要生活費。
他們誰也不想比對方付出更多一些,仿佛付出多那麼一點,就會吃虧。
我聽到過最多的一句話,就是:
「如果你沒有出生,那該多好。」
但,我可是他們的孩子。
只不過,在他們眼里,我就只是個累贅而已。
是個不該出生的人。
如果我沒有出生,那麼他們分道揚鑣后,就可以瀟瀟灑灑地活下去。
但因為我的存在,使得他們只要看到我,就會回憶起雙方在一起那段痛苦的時光。
我就是個,不應該存在的人。
「所以,我才會成為醫生,才會關注那些新生兒,因為我覺得,所有的生命都值得拯救,哪怕像我這樣,不被父母所需要的人,也值得過好這一生。」
這一句是假的,我說了反話。
真話是,我覺得,有些人就不應該出生。
如果已經能料定他這一輩子會痛苦萬分,那麼又何苦讓他繼續受罪呢?
就像我。
哪怕事情過去了很多年,我的童年陰影依舊如影隨形,我永遠也無法修補好小時候被刺傷的心。
我早已失去熱愛的能力,更別說戀愛了。
我無法感受到愛,我也永遠不會愛上別人,我永遠無法明白「我愛你」是什麼意思,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真心對別人說出這句話,我認為愛是多余的情感。
支撐著我活下去的信念,只有我的「夢想」,即執行自己心中的「善舉」。
去拯救那些無辜的生命,哪怕是用殺戮的手段,哪怕會背上無比沉重的心理負擔。
我都不在乎。
因為我已經料到,我會痛苦一輩子了。
只不過,我沒有料到的是,當我平靜地敘述完自己的童年,說出上面那段假話之后,看到的卻是淚流滿面的周韻。
她突然抱了上來,把我狠狠地摁在她溫暖的胸懷里。
我感覺得到,她的身體在顫抖。
這個傻乎乎的姑娘,她在哭。
她哭著說:
「沒事的,沒事的……以后有我,我會一直陪著你的……」
如果是以往,聽到這麼可笑的承諾,我一定會嗤之以鼻,甚至還會不屑地反駁幾句。
但那時候,聽著她的心跳,緊貼她的皮膚,我竟然什麼都不愿想,什麼都不愿做。
我只是閉上了眼睛。
那種感覺,很奇妙。
我從來沒有體會過。
10
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,我與周韻每天都會相見,她幾乎是住在我的公寓里了。
我盡可能表現得溫柔體貼,因為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。
三天后,小猴子如約去了更好的世界。
一周后,黑孩的尸檢報告出來了,與我所給的報告描述基本一致。
所以,我是沒有問題的。
但黑孩的母親余紹蓮,似乎卻不那麼認為。
大約一個月后,在她得知警方調查結果之后,她回到醫院里大鬧了起來,非說是在我們這里感染了流感。
因為她身邊沒有任何傳染源。
讓我覺得好笑的是,黑孩他爹依然沒有出現。
我都不知道她哪里來的臉。
我甚至不想出面解決,所以委托了助理小夢去處理。
之后我才知道,原來這個女人是為了能嫁給外國人,才執意要把孩子生下來的。
而她憤怒的原因也在此,她覺得是因為我們的原因,導致她的孩子夭折,進一步導致到手的丈夫舍棄了她。
我實在不明白她是什麼腦回路。
因為很明顯,黑孩的爹根本沒有想成為她的丈夫,否則不是應該在生孩子之前就注冊登記嗎?
我把這事告訴周韻,目的其一是因為我真的不理解這是怎麼回事,其二也算是在試探。
畢竟,她一定還在暗地里調查我是否存在什麼秘密,我必須坦蕩蕩且不經意地,去跟她多聊這方面的事。
周韻倒是提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觀點。
「這種狀態,在我們那倒是有個代名詞呢,叫『中毒』。
」
「中毒?」我表示不理解。
周韻娓娓地解釋道:
「是的,中毒。可能你以為我說的是,她中了那個男人的毒?其實不是的,她是中了她自己的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