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變態殺人狂的伴侶,究竟知不知道枕邊人的真面目?」
隨手滑走了文章推送,我轉身,打開了男友家的冰箱。
「咚——!」
一顆硬邦邦的人頭掉在了地上。
01.
十分鐘前,我瞞著顧楓,來到他家。
今天是他的生日。
我提前結束了出差,打算給他個驚喜,趕在他下班之前,為他準備一桌生日大餐。
一分鐘前,我收到了顧柏的信息,說是路上堵車,大約半個小時后到。
顧柏是顧楓的親弟弟,也是我的同門師弟。
大約半年前開始,不知道為什麼,他們兄弟倆的關系突然緊張了起來。
我從中調節了幾次,都不見效,打算趁今天這個日子,再做一次努力。
好說歹說,才終于勸動了顧柏,來參加這個只有三個人的生日派對。
給他回了個「OK」,順帶滑走了文章推送,我放下手機,打開了冰箱的冷凍室。
02.
「咚——!」
人頭滾出冰箱,落在了我腳邊。
03.
我把它從地上撿起來。
這才發現,人頭的主人,我認識。
他是我的親舅舅,南石。
半年前,他被拋尸在城南的一所廢棄醫院里。
死前,經歷了非人的虐待,兇手取走了他的頭顱。
警察在現場外的草叢里,發現了舅舅養子黎厭的手表。
后來,又在黎厭家里找到了兇器。
唯獨沒有找到舅舅的頭顱。
04.
直到今天,黎厭也沒有認罪。
他被帶走那天,深深地看著我,告訴我:「漫漫,不是我。」
頓了頓,又問:「你信嗎?」
我沒有相信一起長大的他。
無他,只因物證之外,他還完全符合我對兇手的側寫——
男性。
三十歲上下。
受過良好的教育。
很可能是公職人員。
與死者相熟。
有一定格斗技巧。
05.
我是一名犯罪心理學副教授。
而我交往了兩個月的男友,是一個變態殺人狂。
06.
「漫漫,你在干什麼?」
顧楓溫
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把我從震驚與恐懼中暫時帶離。
而后,又墜入更加恐懼的深淵。
我僵硬地轉身去看他。
他還是跟往常一樣——英俊,干凈,襯衫西褲,十足一副精英紳士的模樣。
目光落到我手上的頭顱時,他還笑了笑,問我:「跟舅舅打過招呼了?」
07.
我好像在這一刻,才真正反應過來,自己抱著的是什麼。
強烈的恐懼下,我控制不住地,把舅舅的頭顱扔了出去。
彎下腰,劇烈地干嘔起來。
顧楓嘆了口氣,一邊埋怨我不好好照顧自己,一邊去給我倒水、拿紙巾。
體貼入微,一如既往。
「漫漫,說過你多少次了,工作別那麼拼,要是熬壞了身體,我要心疼的……」
惡魔的「溫柔」,讓我在炎炎夏日,滲出了一身冷汗。
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我努力分析起自己的處境。
——手機被我扔在顧楓那邊的料理臺上,刀具也在他那邊,就連玄關大門,也要經過他身邊才能出去。
實在不能更倒霉。
我深吸了一口氣,無奈之下,只能把目光鎖定在了距離廚房最近的書房。
趁顧楓轉身分神的空檔,我拼盡全力,沖向了書房。
08.
關門,落鎖,一氣呵成。
顧楓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停在門外。
頓了頓,卻又離開了。
我飛快地拖過門邊的實木柜子,以及一切搬得動的東西,一股腦堵在了門前。
做好這一切,我跑到電腦前。
我必須趕在顧楓找到備用鑰匙,推開這扇門之前,報警。
3,2,1……
開機動畫還剩最后一秒——
忽然,畫面黑了。
我愣了一下,回過神來,瘋了一樣去按手邊一切能按得到的開關——
果然,顧楓拉了電閘。
而整個書房,能與外界聯絡的,只有這一臺臺式機。
噠,噠,噠。
腳步聲又一次停在了門外。
09.
「漫漫,累了吧?我給你倒了你最愛喝的橙汁,乖,開門,讓我進去。」
一門之隔,顧楓的聲音響了起來。
「開門」?
難道他沒找到備用鑰匙?
10.
劫后余生般的慶幸讓我重新振作起來。
抹了把臉,這才發現,不知何時,自己竟然哭了。
摸過書桌上的金屬擺件,我警惕地走到門邊。
顧楓還在一句又一句,不厭其煩地跟我說著話,哄我給他開門。
門的這一邊,我則是默默觀察著這間書房。
坦白說,我跟顧楓雖然認識時間不短,也已經交往了兩個月,但我跟他都是很重視私人空間的人。他家,我總共也沒來過幾次,實際上并不熟悉。
好比這間書房,我之前從未進來過,自然也不知道,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屋子。
北面墻下那一堆點燃的蠟燭,就是整間屋子唯一的光源,真是完全不考慮火災風險。
東面墻上,則掛著一幅與裝修風格完全不符的巨大油畫。
如同一扇門,死死楔在那里。
畫里是兩個雙胞胎男孩,大概十一二歲的年紀,并排站在一起,連表情都幾乎一模一樣。
——嘴在笑,又黑又大的瞳仁卻空洞,無神。
我打了個寒顫。
這兩個孩子是誰?
顧楓?
那另一個是顧柏嗎?
不對啊,他們雖然是親兄弟,卻差了五歲,并不是雙胞……
對了!
顧柏!
我一拍腦門,暗罵自己糊涂。
——真是被嚇蒙了,我怎麼忘了,顧柏正在趕來的路上!
11.
顧柏雖然不是警察,卻練了八年泰拳,比起常年依靠健身房保證運動量的顧楓,高下不言而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