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謝謝。」
我喝了一口水,勉強冷靜了下來。
瓶蓋剛剛擰上,面前便多了一人。
抬頭。
是蔣鴻升。
他身邊已經沒有了那個孕婦。
他站在我面前,蹙著眉,仔細打量著我身旁的媛媛。
我心一沉。
媛媛,和他長得很像。
5
他盯著媛媛看了半晌,輕聲問道,「她是……漫漫的女兒?」
我握著礦泉水的手漸漸收緊。
「滾。」
我已經后悔剛剛一時沖動了。
三年了,三年里他都沒有承擔過做父親的責任。
他拋棄漫漫母女三年。
如今又為何要讓他發現媛媛?
可蔣鴻升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應,他半蹲下身,仔細打量著媛媛。
察覺到后,媛媛也抬頭看他。
媛媛有一雙很好看的眼,她偏著頭打量他,「你是……」
我正猶豫該怎麼說時,蔣鴻升卻搶了先。
他揉揉她的頭發,語氣溫和,「我是爸爸。」
「爸爸?」
小家伙眼底驀地亮了起來,「你真的是爸爸?」
說著。
她用沒有打針的那只手攥住了蔣鴻升的手腕,拽著他將手搭在了我手背上。
手背上一片溫熱,令人作嘔。
女兒奶聲奶氣地,語氣異常興奮。
「爸爸,你終于出現了。媽媽很想你,她經常做夢都在叫你的名字……岑翊……對不對?」
我的小祖宗。
我伸手想去捂她的嘴,可是,已經晚了。
余光里,一旁的岑翊似乎挑了挑眉。
不知是不是錯覺,蔣鴻升搭在我手背上的手,似乎還摩挲了一下。
我瞬間回過神,惡心地甩開了他的手。
「滾。」
蔣鴻升看了我一眼。
他沒發怒,也沒多停留,只是扔給了我一張寫有他聯系方式的名片,便起身走了。
我捏著名片,心里五味雜陳。
兩瓶點滴結束,岑翊送我們回家。
回到家時,已是凌晨時分。
哄睡了女兒,我獨自坐在客廳,捏著漫漫在世時的照片掉眼淚。
真是為她不值。
那男人浪蕩又油膩,究竟哪里值得她至死惦念著?
看蔣鴻升的意思,似乎打算認回媛媛。
可我……應該同意嗎?
我不知道。
他當初拋棄漫漫母女,更害得她自殺,作為漫漫的朋友,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。
可是……
他也確是媛媛的親生父親。
三年來,我很努力地給媛媛一個家,可是,還是沒辦法代替那份缺失的父愛。
盯著照片出神時,我忽然想起了漫漫當年留下的那封遺言。
上面,提起過蔣鴻升。
她說。
如果有一天,蔣鴻升想要認回媛媛,就讓他認。
她說。
不論怎麼說,他也是媛媛的親生父親。
她還說——
「如果他一直不肯認她,媛媛就只能拜托你了。」
「林林,虧欠你的,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償還你。」
騙子。
說好了做一輩子的姐妹,她連這輩子都沒做到。
卻把餅給我畫到了下一生。
將那封遺言再次讀了一遍,我將其妥善收藏。
好。
那就依你。
6
第二天早上,我撥通了名片上的電話。
蔣鴻升接的很快。
電話里,我告訴了他漫漫于三年前跳樓自殺的事情。
當然。
也告訴了他,媛媛就是他的女兒。
電話里,蔣鴻升有些哽咽。
他低嘆,「是我對不住她們母女。」
我沒說話。
因為一張嘴,就忍不住想要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。
他又小心翼翼地問我,他能不能在媛媛病好后,接她回家,陪她玩一天?
他說,他想要從現在起,盡可能地補償媛媛。
我猶豫了一下,想起漫漫的那封遺言,還是同意了。
一周后。
媛媛病已徹底恢復,蔣鴻升也準時撥通了我的電話。
我告訴了他地址,他驅車來接媛媛。
媛媛上車前,我不放心地一直叮囑,并告訴她,媽媽明天去接你。
媛媛一一應下。
看得出,第一次被爸爸帶回家,她很興奮。
……🞫ᒐ
然而。
當天晚上,十點剛過,我便接到了蔣鴻升的電話。
電話里,他語氣焦急,說媛媛在二樓玩的時候,從樓梯上摔了下去!
我一顆心瞬間揪緊,問了地址便打車趕過去。
二十余分鐘的路程,漫長的幾欲窒息。
終于。
出租車停在了別墅區,我扔下一張百元鈔,匆忙下車。
按著地址找過去,別墅的大門沒有關。
我跑去院里敲門。
房門很快打開。
「媛媛呢?」
我推開蔣鴻升跑了進去,身后,是他刻意壓低的愧疚聲音,
「在樓上躺著,醫生剛剛已經看過了,沒什麼大礙,就是需要休息一陣子。」
說著,他告訴我,媛媛在二樓右手邊第一個房間。
我匆匆跑去,推開門——
里面卻并沒有媛媛的身影。
房間里開了盞夜燈,昏暗無比。
驀地。
手腕忽然被人攥住,蔣鴻升力道很大,猛地將我推進了房間。
下一刻。
他重重關上房門,反鎖聲格外刺耳。
他將我重重抵在房門上,在我沒反應過來時,雙手已落在我腰上重重地做了個掐合的動作,說話時酒氣濃郁。
「林簡。」
「本以為你是個機靈的,沒想到,竟然這麼好騙。」
7
這個人渣!
我這才反應過來,什麼媛媛受傷了,不過是個幌子。
真是關心則亂。
我拼命掙扎著,然而雙方力量差距實在懸殊。
他單手禁錮著我的雙手,另一只手已經開始扯我衣服。
雙手被錮,心一急,我猛地用頭朝著他臉上重重砸去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