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叔緩緩的坐在了板凳上,他微微低著頭,臉部一片陰霾,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「郭叔你能說說當時你發現她時的場景嗎?」阿文率先打破寧靜。
「你們為什麼要知道?如果只是好奇,我勸你們不要再深入了。」郭叔蒼老的聲音傳來。
「她回來了,我們每天都能夢見她在文化堂唱著哀怨的歌,我們快要被折磨瘋了……」老三用手捂著頭,從口袋里掏出了好多符紙,他說無論他貼多少他都能夢見蔣欣桐。
郭叔看了看我們每個人,顫抖地端起一杯水,喝了一口。
在暗黃色的燈光下,他緩緩開了口:「她是個好女孩,很溫柔善良。有時候會喂這四周的流浪貓,還會陪我叨叨嗑。可是她被逼死了,被一個陌生的男人和她的男友。」
他停頓了一下,咽了口口水,繼續說道:「文化堂里有很多書,她喜歡看書,經常找我借備用鑰匙。可我沒想到,那天她借了鑰匙,再也沒還。第二天清晨,我巡視學院,發現文化堂一旁的側門沒有關,我打開了門,緩緩走了進去。里面沒有人,空蕩蕩的。可是就當我站在中央時,什麼東西掉了下來,我到現在都記得,那是一只大紅色的繡花鞋。我順著鞋子掉下來的位置往上看,我看到了一抹紅色的裙擺,還有濃妝艷抹的蔣欣桐。誰都不清楚她是如何將自己掛在那高高的房梁上,還穿著一身紅色的嫁衣。」
「后來警察來了,判斷她是自殺的。只是在她自殺前,她曾經有很多跟男友親密的照片和視頻被公開在了校園網上。
而她的男朋友也來了,一直搖著頭說不是他的錯,他說是蔣欣桐先背叛了他,他才進行了報復。哦對了,我還記得蔣欣桐有個表弟,一上來就將她男朋友打倒,兩個人撕打了許久,最后還是警察分開的他們。說起來,她表弟現在應該跟你們一樣大了,我印象很深,他帶著眼鏡、穿著一件卡通的 T 恤,下巴有一顆痣。」
突然間,汗毛豎了起來,一根名叫恐懼的藤蔓纏住了我,我看見阿文的瞳孔里印出我此刻驚恐的模樣,而老三此時已經站了起來,他張開嘴似乎要說什麼,但是那話卻深深卡在喉嚨里。
我聽見自己發出了無比陌生的聲音:「小胖,是不是下巴上有一顆痣……」
5
我們三人從郭叔家出來,走在黑暗的巷子中,不由自主的靠在一起。
回想起郭叔說的,她從未離開,因為她想要復仇,似乎當年的事情還有一些更深的秘密還沒有被挖掘出來……
腦海里回蕩起夢中她唱的歌:誰在誰不在,該在的都不在……
那一瞬間,我明白了,該在的都不在。那些她憎惡的該在地獄的都沒來,而她將把他們都帶到地獄去……
回到宿舍,一片昏暗,我摁下了燈的開關。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宿舍中央,是小胖。
他低垂著頭,宿舍里一片寂靜,只有我們幾個的呼吸聲。
不知過了多久,他開口:「你們大概也問到了,我是蔣欣桐的表弟。我一直想知道我姐到底怎麼死的,可是鄭興瘋了什麼也問不出來,而姐姐現在出現在我們身邊又是為什麼……」
他抬起頭,我看見他眼睛通紅,有一絲狠厲。
「那只繡花鞋我不知道是你們誰帶回來的,但是那確確實實是我姐死后丟失的。她進火葬場前丟失了一只鞋,我怎麼也找不到。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竟然會出現在這里……」
那一瞬間,我不敢相信我聽到了什麼。可是那鞋子不是童心的嗎?
很多想問的話就卡在喉嚨里,但是怎麼都說不出來。我不敢告訴他們這個鞋子是我撿到的……
這一夜,我的床又發出了吱丫吱丫的聲音,似乎有什麼老是以同樣的頻率不斷拉扯著我的床。
第二天,我發了短信約了童心,在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。
她似乎蹲在地上燒著什麼,火光將她的側臉映襯的很朦朧。那一瞬間,我驚訝的發現,她的側臉和蔣欣桐的那張照片簡直一模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