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歲孩子的身體根本無法支撐我站起身逃跑,只能蜷縮在地上,本能地發出一聲又一聲的痛呼。
不知挨了幾下,劉惠星終于大喘著氣停了下來。
「看到沒有,這就是你不回家的下場。我給你兩個小時,如果你再不回家,我會繼續。」劉惠星舉著手機邊說邊錄下視頻。
我當然厭惡方浩文這個私生子,也想過弄死他。
但想到藍藍曾經幾次跟我提起他,言語之中飽含羨慕和喜歡,我就放棄了這個念頭。
沒想到,這樣一個在幼兒園里人人喜歡的小男孩,居然遭受著家暴。
劉惠星收起手機后,一改剛才的瘋魔,跪在我旁邊,心疼地抱著我小小的身體掉眼淚:「浩浩,對不起,媽媽不是故意的。爸爸不要我們了,媽媽是沒辦法才這麼做的。」
傷口因為劉惠星不知輕重的擁抱而更加疼痛。
「浩浩會原諒媽媽的,對不對?浩浩也想讓爸爸回來,對嗎?」
對你個 tomato!
我本來不想回應,但劉惠星緊緊盯著我,等著我的回答。
我只能咬著牙點了下頭。
劉惠星十分感動,然后更加用力地抱緊了我。
我痛昏了過去。
失去意識前,我心里已經為劉惠星判了刑。
所有家暴的人都應該去死。
11.
劉惠星沒有送我去醫院,所以我醒來時還在原來的地方。
轉頭一看,劉惠星就坐在我旁邊的地板上。
聽到動靜的劉惠星轉過頭來,看著我說道:「你醒啦?」
她的臉上帶著笑,瘋狂又詭異。
如果我能跑的話,肯定已經頭都不回地跑了。
可我現在只是砧板上待宰的魚。
哦不,魚還能撲騰兩下,我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。
「浩浩,你爸爸真的不要你了。」劉惠星幽幽開口,「既然你沒什麼用,那也沒必要活著了。」
我的頭皮一陣麻過一陣。
我不清楚附身在別人身上時,這個人死了我會怎麼樣,但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。
劉惠星朝我膝行幾步,涂著裸色指甲油的雙手伸向了我的脖子。
就在這時,門鈴聲響起。
劉惠星本來并不想理會,可是急促的門鈴聲之后又是響亮的敲門聲。
手在我脖子上停住,劉惠星回頭看了一眼,然后打算繼續剛才的動作。
「嗡——嗡——」手機震動終于讓劉惠星松開手,撲了過去。
不過那通電話顯然不是方默文打來的,因為劉惠星在看到屏幕后表情瞬間從驚喜到失望。
不過她還是接通了電話:「什麼事?」
「姐,你不在家嗎?我在你家門口敲門沒人應啊,你是不是出去了?我來看看浩浩,你不是說他生病了嗎?」劉惠星這部舊手機的質量一般,我躺在地上把電話那頭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。
「沒什麼大事,現在在醫院掛水呢。」劉惠星冷靜地撒著謊。
「姐,你是不是又打浩浩了?姐,你不能因為姐夫不回家就這麼虐待孩子啊!他難道不是你的親生骨肉嗎?」
我察覺到電話對面說到「親生骨肉」這幾個詞的時候,劉惠星眼里飛快閃過一絲異樣。
「閉嘴!」劉惠星壓低聲音呵道,「這是我們家的事,輪不到你來管,你還是想想怎麼管好你自己的老公吧!」
「你肯定就在家里,快給我開門!你再不開我報警了啊?」劉燕月對劉惠星說的那番話不痛不癢。
劉惠星狠狠掛斷手機,起身出了臥室。
「咔噠」,臥室門被鎖上,隱約的開關門聲響起。
沒一會兒,臥室門被打開了,劉燕月驚呼著沖過來抱起我。
「你要干什麼?把我兒子放下!」劉惠星上前從劉燕月手里把我奪了過去。
「你瘋了!把孩子打成這樣了還不送去醫院?他在發燒,他會死的!」劉燕月看劉惠星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怪物。
「不用你管,他的爸爸既然已經不要他了,那我還留著他干嘛?」劉惠星看我的眼神很冷。
「那他也是人,殺人犯法你不會不知道吧?」劉燕月有些崩潰。
劉惠星沒說話,展顏一笑:「我的孩子死了,我想怎麼說都可以吧?」
「瘋了,瘋了……」劉燕月小聲呢喃著后退幾步。
可下一刻,她就像是想到了什麼,又鼓起勇氣靠近了劉惠星:「你把孩子給我,我送他去醫院。我來勸姐夫回來,好嗎?」
「你?」劉惠星歪頭。
「對,我來勸,我不行,還有咱爸咱媽。他們倆老人家的面子姐夫總不會不給。」劉燕月努力說服著劉惠星。
劉惠星低頭看看我,仍然拒絕道:「我不會把浩浩給你,他是我的兒子。」
就在劉燕月以為又要失敗的時候,劉惠星繼續說道:「你去買藥,給浩浩治療。」
劉燕月只是個幼兒園老師,又不是醫生護士,怎麼可能知道買什麼藥,怎麼治療,但她還是立馬答應下來。
「好,我來替浩浩治療,姐你吃飯了嗎?我順便給你帶點飯?」
劉惠星搖搖頭:「見不到默文,我吃不下飯。」
劉燕月沒有再勸,交代劉惠星把我放床上躺著,就急匆匆離開了。
劉惠星輕輕晃著身體,小聲唱著歌:「寶寶乖,快安睡,月亮在你身旁……」
漸漸的,我支撐不住,再次昏了過去。
12.
「哈——哈——」就像是做了一場長久的噩夢,我醒來時全身都已經汗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