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剛,杜昊下班回來了。他像往常一樣,放包換鞋然后坐沙發上刷手機。
我感覺到我的心臟瞬間停止,全身控制不住地發抖。
因為在杜昊十分鐘前就死了。
1.
今天是我和杜昊結婚十周年的日子。他照樣上下班然后去酒吧蹦迪買醉。
外面大雨下了一整天,我讓小易在這樣一個日子動手。
我剛接到小易成功的電話,卻聽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。
杜昊回來了!
他大聲嚷著餓了走進廚房,然后又氣勢洶洶臉色鐵青的奔出廚房,一巴掌呼在我臉上!
他說:「你一天天在家白吃白喝,連個飯都不做,你這個廢物!」
我和杜昊結婚十年,懷過三個孩子,三次被他打流產。
我去起訴離婚,礙于杜昊精湛的演技,法官以夫妻感情并未破裂為由駁回申訴。
拿到審判結果的那天,杜昊捏著我的下巴說,我就是死也得死在他家里!
父親早逝,媽媽一氣之下一命嗚呼。
從此這世界上只有我孤獨一人。
我極力控制發抖的身體,捂著高高腫起的臉跑進廚房做飯。
我故意沒做飯,因為我沒想到他能回來!
十分鐘前,小易給我打電話說人已經撞死并處理好了。
我躲進廚房給小易打電話,我問他到底撞了誰?
「藍西裝金絲眼鏡拎著公文包,晚上十點出現在 AT 酒吧門口的人。」
小易形容得十分到位。
我端了一杯茶,遞給像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刷手機的杜昊。
他的手極度冰冷沒有溫度、他的臉色蒼白如紙、他的眼神呆滯不堪。
他像極了恐怖片里的惡鬼。
到底是我遇見了鬼還是小易撞錯了人?
外面下著大雨。
我借口買鹽逃出家門,用公共電話打給小易。
他帶我連夜跑到他處理尸體的地方。
那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工地,我們拼盡所有力氣才挖開小易埋下的尸體。
我盯著斑駁破舊的皮箱,心猛地一驚。
那里裝的人就是杜昊!
一樣的衣服一樣的發型,連臉上的痣都一般無二。
那家里的杜昊又是怎麼回事?
大雨傾盆,心頭的恐懼讓我僵在原地。
小易搖晃著我:「姐,不會真的有鬼吧?」
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,是杜昊!
看著地上杜昊滿是泥濘的尸體,我頭皮發麻地按下了接聽健。
那頭傳來熟悉的咆哮聲:「買個鹽買到外太空去了嗎?你想餓死我嗎?」
小易面色慘白癱軟在地上。
他的聲音里帶著極度恐懼:「姐,有鬼……」
我艱難挪動步伐,雙手極度用力地扶起小易。
我重新把杜昊的尸體裝好埋好,然后把神志幾乎不清的小易扔進汽車后座返回家中。
手放在指紋鎖上時,我直起脖子咽了一大口口水。
我究竟是不是在做夢?
回到家中,杜昊已經抱著手機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茶幾上放著他吃完的泡面桶,電視正播放著他喜歡的拳擊比賽。
一切都沒變,一切又都變了。
到底怎麼回事?
廢棄工地到處是雨水混合著泥土的土腥味,我趕緊沖進浴室洗了個澡,然后把身上的臟衣服剪碎沖進了馬桶。
這是安姐教我的。
千萬不能留下任何證據!
夜深人靜,屋內一片死寂,杜昊的呼嚕聲在凝固的空氣中顯得愈發刺耳。
我把浸了迷藥的毛巾捂上杜昊的口鼻。
然后把他拖進衛生間然后在浴缸里放滿水。
……
2.
凌晨三點我撥通了報警電話。
我說我老公死了。
「這位女士,請你先報告你家的地址。」
我結結巴巴道:「我家在泰城……泰城哪里……我不知道……」
警察趕到后,看到的正是癱軟在墻角的我。
一個女警很是溫柔地把顫抖不已的我扶起來。
「女士,你鎮定一點。」
我的目光呆滯不已。
我不停重復著:「他死了他死了……」
警察讓我去浴室協助取證。
我掩蓋住恐懼,拖著步伐緩緩走進浴室。
杜昊死在浴室,泡澡起身時腳下滑倒,后腦勺磕在窗角一擊致命。
血淌了一地,警察圍著杜昊的尸體各種討論拍攝取證。
杜昊的眼睛睜得比平時大一倍——他死不瞑目。
憋了半天的我哇一聲哭了出來,然后昏厥倒地。
警察以意外事件草草結案。
而我做為家屬在保險公司領了一筆不菲的保險金。
我以睹物思人為由把房子掛在中介,然后去郊區租了另一套房子。
我找到小易,拿出那筆保險金的三分之一交給他。
我說:「這些足夠你在國外逍遙一生,你不要再回來了。」
小易盯著我后面的桌子,哆嗦著嘴唇驚恐不已。
「姐,我看見杜昊了,就在你后面。」
3.
安姐說人在受極大的刺激時,神志是會錯亂的。
所以警察問我地址時,我要裝作慌亂的樣子說不知道。
安姐還說雨水會沖掉一切血跡和指紋,而且監控會模糊,所以撞人一定要選擇大雨天……
可是現在,在杜昊死后的第四十天,在陽光正烈的中午,小易說他看見杜昊了,而且就在我身后。
我猛地轉身,卻發現身后空空如也,但遠處有一道極快的身影一閃而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