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寒意爬上后背,我連滾帶爬地回到房間。
沒想到剛進屋,就出事了。
3
唐琦跪在地上,看我進來,就像瞧見了救世主。
趙楚恬勾勾手,我認命地走過去,「你來得正好,去,你倆給我找點吃的。那老不死的,到現在還不送飯!」
我看向窗外,這麼黑的天,讓我們去哪里給她找飯啊!
根本不等我拒絕,杯子就砸到我頭上,血汩汩而下。唐琦哪敢再惹她,點頭哈腰地拉著我出門。
夜涼如水,這村子無論是家里還是路上,都靜悄悄的。
連聲狗叫都沒有。
這種安靜感太詭異了。
唐琦很聰明,輕手輕腳地就摸到了柴房,好一頓翻找,才發現幾個粉腸和酥餅,一股腦地塞進我手里。
原路返回時,路過一個岔口。
山神樹上的紅飄帶無風自動,大半夜的,好不嚇人。
它不是應該在后山嗎,怎麼在這里?
唐琦直勾勾地奔著樹走去,手腳并用地在地上劃拉,又狠狠踢了兩下。
神色欣喜若狂,「青苗,這有好多錢!」
這應該是別人埋的祈福錢,我媽說過,這是不能隨便動的。
再說,這樹出現得蹊蹺,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。
她就像著了魔一樣,怎麼都拉不走。我勸不動,只能拿著食物原路返回。
走到院子里,就聽見西柴房里,傳來哐哐的拍門聲。
像一頭小獸在盲目地撞門。
好奇心大于恐懼,我小心地走過去,透過門縫向里看。
屋里沒有一點燈火,黑漆漆的。月光穿過門縫,我才發現這哪里是什麼動物,分別就是個人!
頭發遮住了那人的半張臉,只露出一只眼睛,貪婪地看著我手中的酥餅。
好像很久沒吃飯了。
我手中食物不多,只能分一個酥餅,就急匆匆地往回跑。
迎來的還是趙楚恬劈頭蓋臉的一頓罵。
床只有一張,自然是給趙楚恬,而我和張瑩睡在地上。
天色剛亮,聽見門外嘰嘰喳喳的,好不熱鬧。
睡眼惺忪地打開門,就看見個赤膊男子站在院內,滿臉急迫地朝屋里張望。
「出事了!你們同行的女娃死了!」
我們三人都在屋里,只剩下……
不好,唐琦!
4
我率先一步跑到昨天的岔口,可什麼都沒有看到。
奇怪,昨天那棵樹明明在這里。
村長站在對面,眼神像把彎刀一樣,銳利地掃過我。
想起昨晚偷拿的飯菜,我有些心虛地后退。
好在眾人很快過來,簇擁之下,我們走到后山。
我只看了一眼,就忍不住倒吸冷氣。
唐琦整個人掛在樹上,臉呈現青紫色,雙目變得赤紅。前后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枝,活活地穿透了她的身體,血流如注。
幾個漢子誰也不敢上前,村長一聲厲喝,他們才敢把她抬下來。
懷中衣衫一松,她偷的銅錢和酥餅也掉到地上。
她脖子已經被勒得青紫,上面纏著的,不是其他,正是昨天我們吃的粉腸!
趙楚恬的干嘔聲不斷。
「山神大人,她惹怒了山神大人!」村長拿起血色銅錢,顫顫巍巍地倒下,村民們一齊跪拜在地上,嘴里不知在念著什麼聽不懂的話。
我忙看向陳歌,作為班主任,他就是我們的主心骨。
可現在他也慌了神。
老村長的眉毛抖了抖,聲音渾厚如鐘,氣勢恢宏:
「來人啊——把她們都押回去!交給山神發落!」
5
我們幾個被壯漢推回之前的房間,一個踉蹌沒站穩,差點趴在地上。
趙楚恬哪受過這種委屈,嗚嗚哭得讓人心煩。
桌上還擺著酥餅和粉腸,只不過沒有人能吃得下去。
唐琦死的樣子還在眼前。
屋內被一片愁云籠罩著,經久不散。
「我有個計劃。」半晌,陳歌開口。
「這個村子,到了晚上就沒有人。咱們在天黑之后跑出去,打電話報警。」
沒錯,打電話報警!
死了個人,警察不可能坐以待斃。
我掏出電話,才發現根本沒信號。
幾部手機扔在桌上,我們的設備信號都被掐斷了!
「那報警這件事……」
「必須報!只要我們上車就能跑!到時候就有信號報警了。」
「好!」
夜色降臨,陳歌牽著趙楚恬,我和張瑩斷后。
身后窸窸窣窣的響聲,聽得我頭皮發顫。剛回頭就看見地上爬著一群蟲子,密密麻麻的,像一張巨大的網。多節的乳白長身,在地面蠕動著。縱使我在山里長大,見到這場景仍不由得一陣惡心。
「救——」
趙楚恬瞪我一眼,我硬生生把這些話壓下去。
她比這些怪蟲還要可怕。
再回頭看時,那些蟲子已經沒了蹤影。
難不成是我太緊張,眼花了?
又拐了個彎,離老遠就看到陳歌的白車,夜幕中格外顯眼。
馬上了,馬上就能跑出去了!
還差兩步距離,霎時間村口宛如白晝一般,火光奪目刺眼。
我們紛紛用衣袖遮住眼睛,花了好大一會才適應過來。
早上的那幫人,現在就點著火把,在村口守著我們!
可這火把什麼時候點燃的?為什麼一點亮光沒有?
「哼,我就知道你們這幫人要逃走!」
老村長抖了抖胡子,火光照著他的臉,溝壑深淺不一。
「犯了大忌,不能輕饒!」
幾個大漢高喊著舉火把,那火越來越旺,幾乎照亮了整個山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