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天后,秦娜從外地回來,我特意登門拜訪,在我的軟磨硬泡下,她終于同意了電擊治療方案,治療安排在下周三進行。
治療的前一天,不知是不是太緊張,我又一次做噩夢了。
夢境中,我被一個看不清臉的男人追殺,荒郊野嶺空無一人,我沒命地跑,卻怎麼都擺脫不掉那個可怖的身影。
忽然我腳下一滑,跌倒在地,男人一步步逼近,我大驚,還沒喊出救命,脖頸就被套上了一條冰冷的金屬絲,金屬絲用力絞緊,脖頸立刻被勒出血痕,我呼吸困難,兩只腳亂撲騰著,情急之下大喊,「衛荷……」
話一出口,人也醒了。
我滿頭大汗從床上坐起來,夢中的驚恐太過于真實,我深陷其中仍心有余悸。
等等,衛荷?衛荷是誰?為什麼我會叫這個人的名字!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,可是我卻想不起來,他到底是誰?
可試讀占比約: 36% | 總字數: 24815 字轉頭的一剎那,正撞上虞一白的目光,他眼眸深邃,就這麼面無表情凝視我,幽潭一般,深不見底。我腦袋嗡的一聲,直接傻了。
我在夢中竟然喊別的男人,也不知道虞一白聽見了沒有。我心虛地低下頭,不知該怎麼解釋。
「我……」
但是他卻沒有生氣,反而很熱切地將我摟在懷中。
「做噩夢了嗎?真真,沒事的,一切都會過去的。」
周三一大早,我按照約定來找秦娜。
治療之前,她最后一次問我,「你真的想清楚了嗎?電擊治療對身體是有危險的。」
我朝她笑笑,「我早就想好了。」
儀器準備就緒,我靜靜躺在白色床單上,她把兩個圓鐵片一樣的東西貼在我的太陽穴上,胸口手腕也被綁上儀器。
我最后深吸一口氣,微笑比了一個 OK,秦娜用力按下開關。
指針跳動的一瞬間,我的頭皮就像被炸開,數不清的長針穿透腦子,一針一針用力攪動腦漿,我攥緊拳頭,身體像篩子一樣抖了起來,整張床都咯吱咯吱響。
意識思維混沌不堪,在模糊眩暈的光影下,我看到了一個女孩子,我們兩個人手拉手,一起上學放學,一起玩耍打鬧,
然后我又看到了少年時代的虞一白,我們三個并排走在一起,說說笑笑,看起來感情很好。
待我想上前看清女孩子樣子的時候,突然,天空烏云密布,畫面一轉,我跟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抱在一起,轉眼間,虞一白跟那個男人扭打起來,他們已經打紅了眼,兇狠殘暴的樣子,像要致對方于死地。
我大聲呼喊,忽然間,他們兩個人都不見了,我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昏暗的森林中。
高聳的古樹遮蓋天空,周圍黑壓壓的,讓人透不過氣來,我害怕極了,不斷奔跑呼救,可是一個人都沒有。
忽然,虞一白出現在前方,我開心跑過去,話未開口,他就掐住了我的脖子,我大驚失色,不明白發生了什麼。
我喘不過氣來,一雙手無力地從虞一白的肩頭緩緩滑落。他卻死死掐住我的喉嚨,越掐越緊,指甲深深嵌在我的肉里,完全沒有要松手的意思、
「真真,我對你不好嗎,為什麼要背叛我?」
冰冷殘酷的話語如一段蠱惑的咒語,我慢慢閉上眼睛,呼吸也越來越弱,越來越弱,直至完全沒了氣息……
「安真,醒過來!醒過來!」
遙遠的天際忽然響起一個聲音,慌張急促,卻有著擊碎一切阻礙的強大力量,我的心臟在胸膛中再次跳動,迷迷糊糊睜開眼睛,秦娜焦急的面容出現在眼前。
見我蘇醒,她長吁一口氣,「你可算醒了,我都快嚇死了。」
「我……」
電擊的后遺癥沒有消退,我整個人暈暈的,不止暈,還有痛和惡心,五臟六腑都在翻攪,難受極了。
我捂著嘴下床,踉蹌著跑到墻角的垃圾桶旁,吐了個干干凈凈。
她走過來給我拍背,一邊拍一邊說,「沒事了,沒事了,吐出來就好了。」
半個小時后,我終于能夠開口說話。
「在電擊的時候,你看到了什麼?」
「我……」我沒有回答,反而問她,「電擊時所看到的情景,都是曾經發生的嗎?」
「并不是,電擊治療可以幫你打開塵封的記憶,但這個記憶有可能不是真實發生過的,而是你潛意識的反應。」
「潛意識的反應?」我不太明白。
她給我解釋,「簡單的來說,就像做夢一樣,從心理學角度來看,夢是有意識看無意識的一扇窗子,夢更抽象也更天馬行空,電擊治療可能更精準一些,你所看到的雖然有可能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,但卻是你潛意識的反應。」
潛意識的反應?
不可能,潛意識怎麼會告訴我,虞一白要殺我呢?這簡直太荒謬了!
而且我跟另一個男人抱在一起,難道我出軌了?所以他要殺我!這不可能,這絕對不可能!我連連搖頭,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,但這樣的潛意識,我是絕對絕對都不會相信的。
秦娜說,「你剛才治療過程中喊了『唐穎』這個名字,她是你的朋友嗎?」
「唐穎?」我閉上眼睛回想,唐穎應該就是那個跟我在一起的女孩子,可是除了剛才大腦中閃現的幾個片段,竟然又是沒有絲毫記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