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因為那件衣服是我提前買了件一模一樣的，提前準備好誆你的。」

「為什麼？」

他明明可以直接一走了之，或者提出離婚，這樣我未必能察覺到他的異樣。

何必非要跟我繼續做夫妻，給我看出破綻的機會呢？

「我上輩子老婆跟人跑了，一窮二白，這輩子就想找個老婆好好過日子。」

「你老公這張臉長得好，還娶了個自帶車房的白富美老婆，妥妥的人生贏家啊，這樣的人生誰不想要？幸好他手機里存了聊天記錄，幫我躲過了你所有的試探。」

我恍然大悟。

原來他之前之所以不記得我不吃魚，不記得我媽去世，卻又能圓回去，是因為看了我和老公的聊天記錄！

我鄙夷地看著他，「可惜，說謊總會漏出破綻的。」

他氣急敗壞地掐住我的脖子，「你為什麼就不肯和我過，嗯？！你說我哪里不如你那死鬼老公？」

「你哪里都不如他！」

他突然松開我，笑得像個瘋子。

「我現在就燒掉你老公的衣服，讓他永遠也回不來！」

然后他從床底下翻出來陳航僅剩的所有衣服，當著我的面，全部燒掉了。

我深愛的那個陳航，再也回不來了……

我哭著大罵他：「你這個瘋子！你會下地獄的！」

他不怒反笑，「下地獄，也是你老公替我下啊，他現在不僅回不來了，而且隨時都在經歷溺水身亡的痛苦。」

我已經哭得失聲，沒有任何力氣了，甚至覺得活著也沒什麼意思。

我和陳航能在一起，當初是經歷了多少阻礙啊！

我爸當初死活不同意我跟他結婚，就因為他沒讀過大學，就因為他沒有房子。

可是他對我真的很好，也很懂我，關心我。

我當時是真的覺得遇到了此生的真愛。

我們沒有辦婚禮，偷偷跑去登記閃婚了。

婚前我名下就有房有車，我們婚后就住了進去。

我爸擔心我過得不好，雖然嘴上依舊罵我，但私下里也經常給我打錢，甚至慢慢肯接受他了。

好不容易日子變得越來越好，突然遇到這種事……

我真的覺得天都塌下來了。

最無奈的卻是，我明明知道他此刻正經歷著無限循環的痛苦，卻偏偏沒辦法救他！

正當我絕望時，那個水鬼突然嘲諷我：「別在這里惺惺作態了，你們女人真的是能裝！

「不想看著你老公痛苦嗎？你既然這麼愛他，那你去替他受啊！

「有一個辦法，深夜 12 點，喝下他的血，在我死的地方投湖自盡，他就能得到解脫，由你來代替他承受溺水的苦，怎麼樣？你肯嗎？」

14

替他承受溺水的苦？

我……可以嗎？

我，有這份勇氣嗎？

見我猶豫，那水鬼輕蔑地笑。

「呵，女人，只會嘴上下功夫，說什麼情啊愛啊的，一到關鍵時刻，還不是大難臨頭各自飛？只顧自己快活？不管伴侶死活？」

此刻我腦海里浮現了從前種種陳航對我的好。

我記得他寒冬臘月在我家樓下等我，只為見我一面。

記得每當我想媽媽的時候，他都會把我抱在懷里，安慰我，媽媽一直陪在我身邊。

記得他給我做飯時，我去給他搗亂，他一邊笑，一邊往我嘴里塞好吃的。

……

最后，我睜開眼睛，眼淚從眼眶里流出來。

我平靜地跟那個水鬼說：「好，我來替他受！」

按照水鬼說的方法，我需要先喝下陳航的血。

那水鬼拿刀在自己食指指腹上劃了一道口子，然后把血滴到杯子里，讓我喝。

我忍著血腥的惡心喝了，然后準備開車去松山湖投湖自盡。

我沒辦法把發生的事告訴任何人，因為沒有人可以幫我。

我爸知道了，也只會罵我，他也許巴不得陳航死了。

警察更是不會管這種事。

即便我報警，那個水鬼也可以裝神經病，裝失憶。

我依然拿他沒辦法。

法律從來不管這種玄學……

即便我跟那個水鬼同歸于盡，我也逃不了一死，更救不了陳航。

我唯一能做的，就是讓真正的陳航少受點苦。

我剛準備坐電梯下樓，突然想起來車鑰匙落在了家里，我又回家去取。

打開家門，剛拿到鑰匙，我聽到「陳航」的聲音。

他正在陽臺打電話。

我下意識地貓著腳步走過去，卻聽到他跟電話里的人說：

「那個蠢女人聽了我的話，真的去了松山湖，準備投湖自盡了，明天早上我就報警，你等著好消息吧。

「早跟你說了她戀愛腦，這個方法準行！不過也得虧你跟我講了水鬼奪舍的傳聞，我才能編出這個騙局，再加上我的演技和你的煽風點火，她果然被咱倆騙得團團轉。

「不枉我蟄伏三年，對她那麼好，還默默受了她老子那麼多氣，等她死了，保費到手，遺產到手，我這后半輩子也就有指望了，你放心，承諾你的，一分都不會少！」

15

我愣了。

騙局，戀愛腦，保費……

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耳朵！

我突然想起來，我們剛登記結婚的時候，確實買過幾份大額保險，受益人互為彼此。

當時他還說，如果他有一天死了，不能陪我走到最后，希望能通過這樣的方式，給我留一筆錢，好好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