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再說了，我爸之前不是還給了我們一些錢，我們又沒有房貸車貸，也不要孩子，總能撐過去的！」

「哪怕真的吃不上飯出去要飯，我也會陪著你啊。」

陳航什麼也沒再說，只是緊緊抱著我。

晚飯過后，我突然想起來衣柜的事，就問他：「對了，你衣柜里的衣服都去哪兒了？我早上起來給你收衣服，發現你衣柜都空了……」

彼時正在洗碗的陳航也愣了一下，隨后解釋說：「我拿去丟了，你不是不喜歡我抽煙嗎？我準備戒了，我那些衣服上有煙味，就全拿去丟了。」

我「哦」了一聲。

可轉念一想，又覺得說不通。

衣服有煙味，也不用扔了吧。

洗洗曬曬，煙味不就沒了？

而且他不是丟了一件兩件啊，是全部丟掉了！

整個衣柜的衣服全都沒了，就連冬天的羽絨服都沒了。

那時候他還沒學會抽煙吧……

理智告訴我，他在說謊。

我隱約覺得他還是有什麼事瞞著我。

晚上我睡不著，閉著眼睛胡思亂想。

一直到 11 點多，我感覺到躺在身邊的人，突然動了。

陳航躡手躡腳地起身。

我瞇著眼，隱約看到他在翻騰自己的衣柜……

8

他從衣柜里拿出我今早上給他從陽臺收回來的衣服，然后出了臥室。

我聽到家里門被輕輕打開，又輕輕關上。

他出門了！

深更半夜，他拿著自己的衣服出門干什麼？

我穿著睡衣，悄悄跟在他后面。

看他坐電梯下到了一樓，我不敢坐電梯，就加快腳步，從安全通道跑到一樓。

等我跑到一樓，剛好看到他的背影出了單元門。

我推開單元門，看到他往右拐，往右手邊兩樓之間的一塊沒有人的空地走去。

我急忙跟了上去，扒著墻角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麼。

黑暗中，他俯下身，蹲在地上，把手里他的那堆衣服扔到地上，然后掏出了打火機，點燃了那堆衣服。

我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。

深更半夜，他為什麼要背著我偷偷摸摸跑下樓，把自己的衣服都燒了？

還有他之前大衣櫥里的衣服，他說是拿去丟了。

會不會也是都燒掉了？

如果真如他所說，是覺得衣服上有煙味，怕我不喜歡，又何必燒了？

直接丟了或者捐了不行嗎？

直覺告訴我，他一定有古怪。

他蹲在那堆燒焦的衣服跟前，一動不動，很有耐心。

他背對著我，我看不到他表情。

但我猜想，他是要等到一堆衣服徹底燒成灰才會離開。

我怕他發現我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，急忙跑回家重新躺會床上裝睡。

約莫著有 10 分鐘吧，家里的門開了，緊接著是他脫外套的聲音。

最后，他無聲無息地重新躺在了我的身邊。

不一會兒，我就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聲。

他睡了，我卻再也睡不著了。

閉著眼睛，在想應該直接和盤托出跟他對峙，還是繼續暗中觀察。

因為我明顯感覺到，躺在我身邊的，和我同床共枕了三年的人，此時此刻竟像個陌生人，令人恐懼。

突然，安靜的臥室里有人在大喊：「老婆！老婆你在嗎？」

是陳航，他又在說夢話。

上次他說夢話，就說讓我救他！

我急忙伏在他嘴邊仔細聽，「陳航，我在，我是徐怡。」

他依舊是緊皺著眉頭，仿佛用盡全身力氣在掙扎著開口：「把我的衣服藏好！千萬不要讓他找到我的衣服！」

我聽不懂，急忙追問：「他？他是誰？」

「我離開太久了，撐不了多久，他太強了！」

「陳航，你說清楚一點啊，什麼你離開太久？他到底是指誰啊？」

「千萬不要讓他找到我的衣服……」

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微弱，幾乎聽不清。

我意識到他可能又要像上次一樣隨時醒來，急忙躺下繼續裝睡。

果然，一陣沉重的呼吸聲后，陳航猛地坐起身。

見我在睡覺，他起身，再次打開他的衣柜。

9

衣柜里已經什麼也沒有了。

他好像很挫敗，又不甘心地打開我的衣柜，一頓亂翻。

但他似乎始終沒有翻到他想找的，嘆了一口氣，重新回來躺下。

他想找什麼？

剛才他說夢話的時候，叮囑我一定要把他的衣服藏好，不要讓「他」發現。

我意識到，清醒的「陳航」和睡夢中跟我說夢話的「陳航」，很有可能是兩個人。

一個在瘋狂地找自己的衣服，然后燒掉。

一個在極力告誡我藏好衣服，不要被「他」找到。

可是，他的衣服，他不是都拿去燒了嗎？

這時，我突然想起來，床底下好像還有一些老公的舊衣服！

之前我們收拾家務，把兩個人穿不上的舊衣服都囤在床底下了。

那個跟我說夢話的陳航，一定是在暗示我，要把床底下他那些舊衣服藏好！

這些衣服，到底有什麼作用，為什麼一個要燒掉，一個要讓我藏好呢？

次日清晨，我剛起床，那個所謂的「陳航」果然等不及問我：「老婆，家里還有沒有我以前穿過的衣服了？」

我裝作若無其事，「不是都讓你丟掉了嗎？怎麼了？」

他臉色陰暗，「沒事，就是想既然決定扔了，就干脆全部扔了算了。

」

他這樣的解釋顯然很牽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