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
我感到很奇怪。
短信的內容荒誕又充滿警告性。
姐姐死了,她的手機一直被當作遺物藏在床底箱子里的。
可現在,手機怎麼就給我發了短信?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除非,這是姐姐臨死前設置的定時消息。
「瓊瓊,快來吃飯了。」
我爸的聲音突然傳來,他坐在客廳沙發上,對我招了招手。
「爸。」
我猶豫了一會,詢問道:「姐姐死了之后,她的手機你們都沒碰過吧?」
姐姐這兩個字眼,讓我爸眉頭一皺。
他表情很古怪:「你說什麼?」
我一咬牙:「姐姐給我發了消息。」
「發了什麼消息,給我看看?」
沒等我反應過來,我爸站起身奪走了我的手機。
幾秒后,他臉上浮現淡淡地笑意:「可能是你姐姐的手機號被人盜用了,你不用擔心。」
「你真的不用擔心。」
我爸如復讀機一般,又重復讀了一遍。
然后,他微笑著拿起桌上的叉子,猛地插進自己的喉嚨!
他自殺很突然,也很果決,且用力極大,喉壁被鐵叉穿透。
「爸!」
我朝他撲了過去,失聲尖叫。
鮮紅的血從我爸的喉嚨里洶涌汩出,他倒在沙發上,臉上還浮現著淡淡的笑意。
「怎麼了?」
我媽聞聲從廚房走來。
看到她的那一瞬間,我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我媽她......她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!
可平常,她表現的非常厭惡紅色,甚至家里的物品都不能是紅色。
‘小心穿紅衣服的人。’
這條消息再次浮現在我腦海里。
我后背泌出冷汗,不自覺對我媽起了警惕和防備。
「你爸怎麼死了?」
我媽臉上并沒有半點悲痛,聲音也沒有半點情緒變化。
仿佛死的不是她丈夫,而是路邊的野貓野狗。
「我不知道。」
我留了個心眼,搖頭回應:「爸他叫我來吃飯,等我出來,他就自殺了。」
調查人員很快來了。
他們穿著很怪異,明明是男性,卻偏偏穿了條紅的滴血的長裙。
我媽說我爸因為壓力大,導致抑郁自殺。
她在撒謊!
我爸沒有抑郁,他上午還對我說,周末要帶我去游泳!
我脫口而出:「不是的!我爸他......」
「他怎麼了?」
調查人員停下筆,扭著頭看我。
我啞然失聲,心臟狂跳到幾乎跳離胸腔!
調查人員變了模樣,他的臉龐被拉長,兩眼分距在太陽穴上,就像蛇頭一樣怪異,突兀。
「你怎麼不說話?」
他的頭并沒有動,斜斜地移動著陰森的黃褐色的眼珠子,盯著我看:「請你繼續補充下去!」
2.
「我爸他...他確實非常抑郁,他時常想要自殺死掉。」
我硬著頭皮說出這一段話。
調查人員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,將我爸的尸體裝進尸袋中,運下樓。
他們抬尸體是平移的游弋姿勢。
臨近樓梯轉彎的時候,我看到他們紅裙下露出了一條泛著油光的粗碩尾巴。
我瞪大眼睛,呼吸急促著,手腳也不聽使喚地顫抖。
這個世界開始變了。
從我接到死去姐姐給我發的那條短信起,世界瞬間變得陌生,怪誕。
「快到晚飯點了,我得給你妹妹準備好晚飯。」
我媽轉過身朝廚房走去。
透過門縫,我看到她正低著頭,拿著碎骨刀在菜板上用力地剁肉。
這肉不像是豬肉,它皮層很薄,沒有脂肪,灰白灰白的肉色,像是在冰箱里冷凍了很久。
砰砰砰,剁肉地聲音極為刺耳。
我捂著耳朵沖出家門。
天要下雨了,外面灰蒙蒙地一片。
小區里溜達著不少人,有的在遛狗,有的在澆花,有的在玩跳格子游戲。
但都無一例外地,穿著紅色的衣服。
當我從他們身邊經過時,一絲毛骨悚然感油然而生。
這群人看似都在做自己的事情。
但他們的眼珠子,一直都在窺視我。
我怎麼移動,他們的眼珠子就怎麼移動!
跳格子的小女孩更為夸張,她弓著身子前傾,但臉卻幾乎轉到一百八十度地盯著我!
我后脊梁骨泌出冷汗,渾身發抖。
「姐姐,你在干嘛呢?」
突然,一聲嬌俏地脆響傳來。
妹妹背著長辮子的洋娃娃書包,朝我走來:「天黑了,你怎麼不回家呀?」
我慌忙看向妹妹。
她穿的不是紅色,是白色的公主裙。
我松了一口氣:「爸爸死了,媽媽也變的不正常。」
妹妹臉色瞬間慘白如紙:「爸爸是不是看到了那條短信?」
我瞪大了眼睛:「你怎麼知道?」
「大姐她也給我發了消息。」
妹妹抬起手,她在兒童手表上點擊了幾下,小小的屏幕上浮現一行字。
「當爸爸看到我給你們發的短信時,他一定會自殺。」
「他死,是因為不遵守規則。」
「你們如果不遵守規則,也一定會死!」
規則?
難道姐姐發的那三句話短信,是活命的規則?
我心理咯噔一下,急促問道:「現在幾點了?」
妹妹有些茫然,她退出了短信閱覽,手表主界面上顯示著 9:59 分。
「快跑!」
我大喊著,拉著妹妹地往家里跑。
姐姐的遺言短信重點強調過,十點前必須回家睡覺!
我家住三樓,只要我們跑的夠快,一定能按時收住規則。
可我才不過跑了兩層樓梯,就覺得腳如同灌鉛,沉重到抬一步都異常吃力。
「妹妹,你怎麼變重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