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也難怪我會覺得方田的眼睛看起來很面熟,因為他和那個女人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。
如此看來,那個女人就是方田的母親。
并且,我在照片下方的桌子上發現了我爸辦公室里丟失的那張全家福。
只是照片上我們全家人的臉,都被釘子扎出了很多小孔。
我似乎已經知道我們兩家為何會結仇了。
就在我出神時,方田突然開口:「阿鳳,出來招呼客人。」
話音剛落,一個女人從隔間走出來。
我一看,竟是珍妮,看來阿鳳才是她的真名。
她面無表情地走到我面前,招呼我入座,替我斟茶。
方田走進隔間,推了個輪椅出來,輪椅上坐著的赫然就是我爸。
我不禁大呼一聲:「爸!」
我快步走到我爸面前,只見他閉著眼睛,呼吸微弱,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氣。
「你把他怎麼了!」我沖著方田大吼。
方田一臉不屑:「放心,他還沒死。」
12
方田將我爸推到桌子旁,轉身對阿鳳說:「可以上菜了。」
接著又看向我說:「請入座。」
我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,但此刻只能靜觀其變。
在阿鳳上菜的期間,我爸悠悠醒轉,我不由得松了口氣。
「爸……」
我爸看見了我,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,隨后凄然地說:「你……不該來這……」
我緊緊握著他的手,回他一個放心的微笑。
菜上齊后,方田對著隔間喊:「媽,出來吃飯了。」
一個女人的身影顫巍巍地從隔間走出來。
等她走近時,我看清了她的模樣,頓時被嚇得渾身汗毛直立。
她披散著頭發,臉上是紙一般的白。
兩只黑黢黢的眼睛,不停地往外流淌著黑色液體。
雜亂的頭發里,爬著幾只蠕動的尸蟲,甚至還有幾只從耳朵里爬進爬出。
這可怖的情景,令人直犯惡心。
方田攙扶著他的母親入座,隨后坐在一旁,阿鳳也坐在他的身邊。
他們的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,顯然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了。
阿鳳起身為我們斟酒,方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,他冷峻的臉上露出了邪媚的笑容。
「這一天,我等了很久,只可惜孫柔死得太早,不然就更加圓滿了。」
孫柔是我母親的名字。
我爸聽他說完,渾身顫抖著說:「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,與其他人無關,要殺就殺我好了。」
方田大笑一聲站起身走到我爸旁邊。
「杜艷君,你這條爛命死不足惜。」
他又看著我說:「杜楓,母債子償,你不會怪我吧?」
我還沒回話,我爸又激動地說:「是我害了你的母親,與他們母子無關!」
方田悠然地回到座位,臉上依舊是邪魅的笑容。
「沒得商量,今天你們誰都別想活著離開。」
他頓了一下又接著說:「現在你們也看到了,我媽又活了過來,只是目前身體還不利索,待會吸光你們父子的血,她就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了。」
我不禁開口:「你母親已經死了,即便你用邪術逆天行事,活過來的也不過是一個嗜血成性的尸怪。若等她成形之后為害人間,那時候所造成的局面就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。」
方田看著我惡狠狠地說:「我可管不了那麼多,只要能讓我母親活過來,讓我做什麼都可以。」
他轉身看著我爸:「杜艷君,是先吸你的血呢?還是吸你兒子的血?」
沒等我爸開口,我就搶著說:「那自然是先吸我的血。我爸現在已是半只腳踏進棺材的人了,身體里的血都被吸得差不多了,若吸到一半再折騰著來吸我的血,豈不麻煩。不如直接來吸我的,我體內的血液充足,保不齊吸到一半你母親就能恢復如常了。」
方田一陣狂笑:「好,那就先吸你的血。」
我爸見狀在一旁不停地用言語制止,煞白的臉上掛滿了淚珠。
我再次緊緊握著他的手,不由得被他的關愛所動容。
13
「媽,準備用餐了。」
方田話音剛落,他母親的嘴里就伸出來一條長長的黑色觸手。
觸手的頭部裂開了一個小口,里面布滿了細密的牙齒。
它緩緩地向我脖子靠近,小口處不停往外滴著濃稠的黑色液體。
我的心突突亂跳,但為了計劃能順利完成,我不能有過多反抗。
隨著一陣刺痛,觸手死死地吸附在了我的脖子上。
我清晰地看到血液通過觸手輸送到了方田母親的體內。
沒多久我就有點頭暈目眩了,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模糊不清。
突然,觸手猛地縮了回去,接著就聽到了一陣刺耳的哀號聲。
「媽!你怎麼了!」方田大聲地叫著。
計劃成功了。
我強打起精神,趁他們沒注意迅速從鞋底取出匕首。
接下來只要找準時機用匕首刺穿它的心臟,就大功告成了。
方田的母親癱坐在椅子上,臉上盡是痛苦的表情。
她的胸前不時往外鼓動著,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想要從里面出來。
方田抱著他的母親,轉身對我大吼:「你對她做了什麼!」
我沒理會他,而是緩緩站起身,手握著匕首伺機而動。
方田的母親用力嘶吼了一聲,隨即掙脫了方田的懷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