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希望了,沒有希望了。
我跪倒在高速路上,那路遠遠地向兩頭延伸著,我卻不知道還能走去哪里。
我還能往哪里逃?
夜,靜得可怕,我聽見了大海的聲音。
這里的高速路,是沿海而建的。
片刻,我站起身,行尸走肉般朝那聲音走去。
沒多久,我就來到了海邊。
大海與天空連成一片,就像能夠吞噬一切的黑洞。
什麼聲音都沒有,只有海浪聲不停地襲來,一聲又一聲,宛若孤寂的哀鳴。
我好累,躺了下來,躺在沙灘上,望著天上,星星一點一點。
若要死,就死吧。
我流下了眼淚。
我,放棄了。
【十二】
不知過了多久,空中傳來一個聲音。
「叮——游戲結束。」
「游戲?什麼游戲?」
「恭喜你,黃煙煙,你是唯一的幸存者。」
「什麼?你說什麼?」我坐起身,沖著空中大喊。
隆隆隆隆——
空中出現了一架直升機,迅速下來兩個穿著隔離服的人。
他們抓住我,給我注射了什麼,我兩眼一黑,暈了過去。
再醒來時,我在一間白色的屋子里。
白色的墻,白得刺眼。
我得救了?
可是,剛剛他們說,什麼游戲?
我站起身,屋子的一面墻上是一塊大大的玻璃。
透過那玻璃,能夠看到屋外的情景。
只見好幾個人,在一間實驗室似的房間里穿梭忙碌著,房間里擺滿了各種化驗儀器。
過了一會兒,一個穿著化驗服的人將一張單子遞給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。
他們互相點了點頭,似是確認了什麼。
突然,門開了,走進來幾個人,一個穿著白大褂,剛剛那個西裝男,還有一個坐著輪椅、看上去頗奇怪的老頭。
白大褂對我說:「黃煙煙,經過化驗,你沒事。」
「我沒事?」
「是的,你沒有感染活死人病毒。」
「病毒?你說那些活死人,是感染了病毒?」
「沒錯,幾個月前,你們的海島,出現了一種病毒,會將人變成活死人,一種超出我們認知的活死人。他們雖然已經『死』了,但仍然具有人的行為能力。」
「超出我們認知?是的,是的。」我連連點頭,「我以為的活死人,都是電影里那種,沒了理智,只知道殺人那種。可我這兩天看到的活死人,跟活人一樣,能說話、能交流,甚至還能開車,他們是還有人的意識嗎?」
「在此之前,誰都沒有見過活死人,我們對活死人的認識,都是停留在影視作品或者神話傳說里的。你看到的活死人,感染了一種智商極高的病毒,這種病毒具有與人類媲美的意識能力,能夠識別人活著時的生活環境以及家庭、工作和社會關系。活死人在病毒的驅使下,跟活人沒什麼兩樣,什麼都會做,什麼都能做。不過,有意識的是病毒,活死人并沒有意識。」
「這種活死人并不會咬人,那這種病毒是怎麼傳染的?」
「這就是這種病毒厲害的地方了,感染了病毒的活死人,只要靠近活人,病毒便會自動轉移到活人身上。而且,感染了這種病毒的活死人,肉體在被腐蝕時不會發出腐臭的味道。」
「是嗎?」我露出了懷疑的眼神,「不對,我知道的和我看到的,根本不是這樣。我知道的是,眼睛復明的人被活死人知道我們能看見了,我們就會變成活死人。」
「說得沒錯,玩家 B 跟你講的,玩家 C 告訴他的媽媽他能看見了,他下一秒就變成了活死人,對嗎?」
「等一等,你說什麼玩家?」
【十三】
白大褂沒再答話,西裝男開口了。
「這就是一場游戲,游戲的名字就叫做『別告訴他們,你看得見』。」
「什麼?這不是那個男人跟我說的話嗎?」
「玩家 B 是對你說過,我們也通過各種方式,在將這句話告訴玩家。」
「這到底是什麼游戲?」
「這是一場生存游戲,是觀察玩家在眼睛復明后,看到自己身處活死人的世界,會怎麼做?在面對變成了活死人的親人時,會有怎樣的矛盾和糾結?」
「呵呵。」我冷笑兩聲,「你在胡扯吧,我們是活生生的人,怎麼會是什麼游戲玩家?」
「你們確實是游戲玩家,這次游戲,一共有五個玩家,你是玩家 E。」
他拿出平板電腦,打開一個視頻,舉在我眼前,按下了播放鍵。
「這是游戲錄像,你可以看看。」
我定眼一看,那不是我和那個男人在街邊綠化帶說話的時候嗎?
視頻右側,不斷出現鮮花、星星、紅心、打賞。
視頻下面,還有留言:
玩家 E 要知道真相了!
你們猜玩家 E 會怎麼選?
一個女孩子,心理承受能力肯定不行,絕對裝不下去!
……
……
我目瞪口呆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西裝男對白大褂說:「你繼續吧。」
「好的。玩家 C 告訴他的媽媽他能看見了,他下一秒就變成了活死人,這是病毒的瞬間轉移。」
「那跟眼睛看不看得見,有什麼關系?」
「沒有關系,這種病毒具有自動識別活體的能力。不過,在游戲中,你們不能被識別,是因為我們給你們體內注射了阻絕劑。」
「阻絕劑?」我抬起頭,滿眼疑惑地看著他們。
「是的,注射了阻絕劑,病毒就識別不了,你們是活人。
」
「那為什麼活死人知道了我們看得見,就會殺死我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