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經理面露難色:「客戶的信息我們不能隨便說。」
袁哥心領神會,嚴肅道:「這里可能發生過一起綁架案,但凡有一個車主的行車記錄儀錄上有犯人,都有可能救人,你明白嗎?」
經理連連稱是,回去取登記本。
這時胖男孩從袁哥背后跳出來:「是那個被綁走的女孩兒嗎?」
「你看見了?」我又期盼又緊張。
男孩點頭。
我打開大哥的照片:「是他嗎?」
男孩搖頭。
袁哥打斷我:「小孩子能看清什麼,回去看監控吧。」
本以為證據確鑿,可逐一聯系完車主,我倆都泄了氣。
第一排共有十輛車,其中六輛安裝了行車記錄儀,畫面卻半個都沒拍到。
原來停車場規定車頭必須朝里停,無一例外。
我身心俱疲,癱在椅子上,無比絕望。
「該死的經理,該管的不管,不該管的瞎規定。」
袁哥及時調整情緒:「沒事,咱們回去找那個孩子,他是目擊者。」
還沒等我倆動身,同組的楊達推門而入。
「袁哥,有人來自首,說他綁架了肉鋪老板的女兒。」
我倆對視一秒,齊齊沖向審訊室。
5
男人靠在椅子上,脊背挺得筆直,雖坐著,仍看得出身材高大健碩。
他微仰著頭,從容不迫。違和的是,如此坦然的表情竟出現在一張布滿滄桑的臉上。
男人叫于志剛,56 歲,北方人,目前在各種工地上打散工。
簡單問詢之后,袁哥直切主題:「你綁架了張濤女兒?」
「是。」
「孩子呢?」
于志剛笑笑不答話。
「為什麼要綁孩子?你和他有仇?」
「沒有,手頭緊,要點錢花。」
袁哥沒有緊著追問,我知道他在研究,于志剛說的動機肯定不是實話。
臨時起意綁架勒索,半截后悔或見事情鬧大了主動自首的人,絕不會這麼淡定,更何況整個事件他計劃得非常周詳。
袁哥給他倒了杯水:「你既然能來自首,說明想交代,那就別賣關子了。」
于志剛沒喝,而是從杯口望進去。
「沒吃沒喝,一個孩子能堅持多久?」
「不要再給我們打啞迷,因為你的行為,又多死了一個無辜的人。」
「去問張濤,他知道孩子在哪兒。」
之后,無論我們對他強硬審問,還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,他都不再開口。
袁哥又去提審張濤,他明確表示不認識于志剛,更不知道孩子在哪兒,要是知道,就不用偽造現場騙保了。
他說得有道理,看來我們是被于志剛牽著鼻子走了。
我心急如焚,一面是理不清頭緒的案中案,一面是大哥的死。
折騰了三天兩夜,我昏倒了。
醒過來已是轉天中午,我拔掉輸液針,從醫院溜回局里。
袁哥還在審于志剛,楊達說他推翻了之前所有口供。
我著急:「他主動來自首,審訊室里都有監控。」
楊達皺眉:「他說自己吃了藥,神志不清。」
「事實呢?」
「確實驗出他吸食過少量違禁藥品。」
「行車記錄儀的視頻呢?再看一遍。」
「看了,沒用。」
我想起目擊男孩兒。
楊達撇嘴:「帶回來了,孩子智商有問題,口供根本不能作數。」
努力全部歸零,我一籌莫展。
楊達眼睛一亮:「他說他也有個女兒,九年前失蹤了,如果咱們能幫他找到,他就愿意配合。」
「九年前,一時半會兒怎麼找啊!」
「如果能找到,你哥的死也會水落石出。」
我腦袋里轟一聲。
「是他殺了我哥?還是他看見是誰干的?」我瘋了似的搖著楊達,「袁哥怎麼說?線索呢?」
楊達頓了頓:「于志剛說問張濤。」
6
肉鋪后身有一道鐵門,門后是間改裝的小冷庫,有存貨時開啟制冷,閑時關了冷氣,也做休息睡覺的屋子用。
此時,我們一隊人站在鐵門前,忐忑不安地等待著。
袁哥親自開鎖,鑰匙是張濤媳婦給的,厚重的門被推開,撲面而來的除了涼氣,還有令人窒息的臭氣。
屋里的情景令所有人毛骨悚然。
右側靠墻的架子有五層,每層放置一具尸體,由于冷氣不足,尸體都已不同程度腐爛變臭,架子下淌著污水,還有老鼠跑來竄去。
我捂緊鼻子,差點嘔出來。
左邊大大小小五六個冰柜,袁哥打開一個,翻開上層凍肉,底下竟也是一具尸體。
如此,幾個冰柜中布局全部相同。
清點完,屋子里共有十二具尸體。
更瘆人的是,這些全是女尸。
7
五小時前,審訊還一無所獲。
于志剛咬死不說,張濤也拒不配合。
袁哥站在外面抽煙,同時撥通了趙晴的電話。
「一個人不吃不喝大概能撐幾天?」
「孩子呢?」
掛斷電話,他繼續抽煙。
我湊上前:「還有幾天?」
「三天吧。」
我大驚:「三天!去哪兒找于志剛女兒?他女兒失蹤時 21 歲,是成年人了。」
袁哥把煙掐滅:「你不覺得于志剛的話很奇怪嗎?他說張濤知道他女兒在哪兒,也知道自己女兒在哪兒,因為關她們的是同一個地方。」
「總不會綁架自己女兒吧!」
「要麼一起找到,要麼一起死,就看張濤會不會把地點說出來,走!」
「去哪兒?」
「張濤媳婦接回來了。」袁哥腳底生風,快步往樓里走,「作為媽媽,就算有天大的不可告人的事,她也會顧念孩子。」
審訊比我們想得更順利,那女人哭得死去活來,交代出肉鋪后的冷庫以及藏鑰匙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