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媽怒氣沖沖的舉著手機,譏諷的說。
「陳筱,你還學會跟我撒謊了!」
「你想找男人,等考上大學再找也沒人攔著啊!」
「現在就這麼急著跟人不三不四的。」
「要是因為這個分心,沒考上學,看我不劃爛了你這張臉!」
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,茫然的看向了手機屏幕。
那是一張偷拍照。
畫面中,孫宇背對著鏡頭,正拽著我的胳膊說著什麼。
我媽在學校里的名聲雖然不好。
但她為了監視我,故意讓我爸去學校花錢買通了一些保潔和保安,幫他們傳遞消息。
之前一個學弟跟我表白,就是這樣被人拍下發給了我爸。
我對那男生,其實是有好感的。
但我沒想到,自己的這份心動,也僅僅只持續了幾個小時。
我爸媽就怒氣沖沖的殺到了學校。
我媽當著全班的面,罵那學弟不要臉。
說對方動手動腳,搞性騷擾,是個壞透了的流氓胚子。
學弟因為這件事情被壞了名聲,從此對我敬而遠之。
而我爸媽卻從中嘗到了甜頭,對我的監視也愈演愈烈。
只要我身邊多了什麼人,他倆立刻就會知道。
而躺在床上打游戲的弟弟,此時也聽到了我媽的咆哮。
就聽他咯咯地笑了起來。
「姐,你這麼迫不及待想把自己嫁出去呀!」
「但你嫁過去,不也是給婆家洗衣做飯當傭人嗎?」
「比起伺候些外人,照顧我,那才是你的本分啊!」
「還是說,你就是想跟人……」
弟弟越說越下作。
他從不把我當姐姐看待,而是看作家里的傭人。
打罵、侮辱、調戲,從不會有所顧忌。
而我爸媽在一旁聽著,也是一臉的不以為然。
在他們的觀念里面。
男孩子說話就該是這樣。
我媽管弟弟的猥瑣,叫做直率的真性情。
曾經的我。
無數次被弟弟羞辱的滿臉通紅。
但此時此刻。
聽著他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,我卻只覺得木然。
「再過幾天,就要高考了。」
「一切也快要結束了……」
7
我媽逼我跪在弟弟的床邊。
她讓我反省,自己不該整天想著勾引男人,而是要以弟弟為重。
看著我的丑態,弟弟笑的肆無忌憚。
他將自己的臟衣服和臟襪子,一股腦的扔到了我的身上。
我瞬間就被一股酸臭味團團的包圍。
但我沒有掙扎。
我早就習慣了,這幫人唱雙簧般的羞辱。
如果放在平時。
這場罰跪至少要持續大半天的時間。
不跪到膝蓋發紫,絕沒可能站起來。
但考慮到臨近高考。
不過一個小時后。
我爸就拎著我的耳朵,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。
他一臉不耐煩的看著我,罵罵咧咧的說。
「還不快滾回你屋里復習去!」
「要是考不好,老子還有什麼臉見老家的親戚朋友?」
我關上屋門,挽起褲腳,揉了揉腿上的淤青。
穿在身上的這條牛仔褲,已經被水洗的發白發舊了。
但我舍不得扔。
因為這條褲子,是當年宋老師買給我的,是為數不多只屬于我的衣服。
8
高考的日子,越來越近了。
校園當中,再也沒人談起宋老師。
她的自殺,已然被人拋在了腦后。
所有人,都沉浸在了考前的緊張氛圍中。
我像往常一樣早早的來到了圖書館,落座在了靠窗的位置。
桌上攤開的專業書上,記著密密麻麻的腳注。
但我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。
目光不受控制的掃向了窗外。
從我的位置看過去,正好能看清教學樓的全貌。
坐在我隔壁的女生,似乎是被我的視線吸引。
她好事的張望了一眼。
可只是這一眼,就激起了她一聲變了調的尖叫。
「教學樓頂有人!」
「有人跳樓了!」
女孩的驚呼聲中,我不自覺的瞇起了眼睛。
目光追隨著那道人影劃過半空。
就見它像斷了線的木偶般,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上。
眨眼間,就失去了生機。
此起彼伏的驚叫,開始在校園內回蕩。
越來越多的人,圍攏向了教學樓下。
我隔壁的女生見狀,緊張的推了推我的胳膊,聲音都有些發顫。
「又死人了!又是教學樓啊!」
「之前自殺的那個老師,是不是就是在那里摔死的?」
女孩不敢置信的捂著嘴巴。
我木著臉看向她,很輕的點了點頭。
「是啊!」
「跟宋老師自殺的時候,簡直一模一樣。」
警察很快就包圍了現場。
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警笛聲。
我們很快得知,跳樓自殺的女孩,是姜璐璐。
事情瞬間就傳遍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。
由于事發時正值早課。
太多人目睹了,姜璐璐從樓頂一躍而下的瞬間。
一時間,各種紀實和爆料的信息,被瘋狂的傳上了網絡。
而在好事網友議論紛紛的時候。
一封定時發送的自白書,也被悄無聲息的發布在了,姜璐璐的個人賬號上。
互聯網是有記憶的。
之前姜璐璐借著受害人的身份,儼然把自己炒作成了一個小網紅。
她的社交平臺賬號,從之前的千百粉絲,赫然成了流量大 V。
姜璐璐甚至還做起了帶貨主播,狠狠的賺了一大筆抽成。
所以這封自白書剛一發布,她巨大的粉絲群體數,自然起到了指數級的擴散作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