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起了發票這個關鍵的物證,一切似乎明朗許多,只要她的表妹死了,她就能拿到巨額的賠償,我想那張保單上的受益人,就是錢云。
錢云仍然露出淡淡的微笑,她反問我:「你想了半天,推理出的動機,就是這個?」
我一怔,無言以對。
05
錢云說的沒錯,我前面已經推理出,她和她表妹的關系其實比較一般,那她表妹怎麼可能會愿意簽下這樣一份保單呢?
或許一切真的只是意外,我想多了?
似乎又進入死胡同,我覺得我還是要跳出來,宏觀地看待整個事件。
「不如,我幫幫你?」
錢云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擾,她好像也很欣賞我的推理能力,用一種運籌帷幄的姿態,給我指點迷津。
「我表妹回國,是因為她父母意外去世了,所以我跟她說簽個保險,她同意了。」
我癡癡地聽著,很合理的一個理由。
「很合理吧?但就算是這樣,又能說明什麼呢?所有證據都能證明,是她駕車,受到驚嚇撞了護欄,死了。」
「難道我非要把意外說成是陰謀,來阻止我本就該獲得的利益嗎?」
與其說是幫我,還不如說是給了她更好的理由,把一切都「意外」化。
我陷入沉默。
這時若隱若現的警笛聲響起,交警應該快到了,估摸著只有一兩分鐘的時間。
「別想那麼多了,沒有那麼多陰謀,等拿到賠償,我會給你分點錢,就當是你受傷的慰藉。」
錢云顯得風輕云淡,走到副駕駛,將表妹的尸體往邊上推了下,從駕駛位側面掏出一瓶外面沾著血的水,當著我的面很淡定地喝著。
「跟你廢話這麼多,我都渴了。」
她的冷血,讓我有些抓狂,之前那種嬌滴滴的姿態,都是演的。
我能想象得到,當交警到了之后,她又會恢復柔弱無助的模樣。
我不是警察,我沒有執法權,我也不是什麼要懲惡揚善的人,我只是覺得,她這種人,不將她繩之以法,她總有一天會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里,給我造成威脅。
「弱點!」
我的心中閃過這兩個字,突然醍醐灌頂,我覺得,失去的節奏,該重新找回。
「五年前,你發現了你表妹和你男友有私情吧?」
錢云喝著水突然噴了出來,她臉上那種詫異和屈辱感,證明我的推斷沒錯。
我繼續說道:「既然你不肯,也不會說出當年發生什麼,不如我再給你好好編一編。」
「五年前,你發現了這一秘密,你很痛苦,你喝了酒,結果開車時撞了人。」
「你說的都是事實,你確實因酒駕撞人,私底下調解了。但你認為這一切都是你表妹和你男友造成的,你對他們充滿怨恨。」
「你跟你男友提出了分手,但你表妹出國了,你沒有機會報復,你苦苦等待,把秘密都埋藏在心里。」
「你擁有超高的智商,和足夠強的忍耐力,當你表妹的父母意外去世時,老天給了你機會。」
「你表妹回國了,你順理成章給她做了保險,你表妹把你當成她的至親,卻沒想到,你要殺的人,就是你表妹!」
「我沒猜錯的話,這條路,你至少開過不下十次,你選定了這個地點,將表妹約出去吃飯喝酒,然后經過這里時,你實施了你的計劃。」
錢云一直冷靜地聽著我的猜測,她握著水瓶的手,在微微顫抖。
「可是你還是沒說,被撞到江里的人是誰?」
我呵呵一笑,拿出手機,指著她五年前發出的那條朋友圈。
「盡頭在哪里。」
我說:「被撞的人,就是當年被你酒駕撞過的人!」
錢云突然爆發,將瓶子里的水甩在我身上。
「胡說八道!一切都是你為了滿足自己的推理臆想,我為什麼要再去撞那個人?你沒有任何證據的亂說!」
我攤了攤手,道:「我是沒有證據,但警方肯定能提取證據!在我第一次扶你的時候,我就注意到你身上的吻痕極不尋常。」
「我要強光手電,并不是為了照亮副駕駛,我是為了看清你身上的抓痕!」
錢云連連后退,似乎看到一個惡魔,她的雙手有些不知所措,想遮擋身體,又無法維持平衡,直接歪倒在護欄上。
我步步為營,走到她身前,打開強光手電照著她,居高臨下。
「如果我沒猜錯,你身上的抓痕,是那個被你撞的人造成的!」
「當年你才 21 歲,卻全款買了車,酒駕撞了人后,你選擇私了,但你已經沒錢賠了,最終,你選擇了用身體換取對方的諒解!」
「可你沒想到,對方是個禽獸,長期要求你滿足他的獸欲,他還有虐待傾向!」
「這條路,是他會經過的也好,釣魚的位置也罷,還是說你故意約他在這里等你?總之,你要撞死的人,是他!另一個人血跡,只要驗一下,肯定就是他!」
「你計算好一切,不僅干擾你表妹撞死了禽獸,在你表妹驚慌失措下,你迅速干擾你表妹的方向盤,讓她撞死在欄桿上!」
「你算好所有時間,故意先報保險,讓理賠員先趕到,無意中變成你的偽證證人!」
錢云呆呆地看著我,她或許沒想到,先報保險,是她千算萬算中,真正錯誤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