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小琳今天帶來的。
我抖得厲害,但仍然控制著自己,走向了那盆吊蘭。
仔細觀察,細細摸索,指腹果然觸碰到一個冰涼堅硬的物品。
它被固定在茂盛的樹葉之間,不刻意觀察完全看不出來。
憤怒與恐懼交雜,我緊緊握著那個微型監控,熱淚涌出。ȳȥ
小琳,我的好朋友,送了我一盆綠植,卻在里面裝了監控。
她想干什麼?
但我來不及細想,因為那面鏡子上,又慢慢出現了一條新的信息。
像是有人咬破了手指,一筆一畫劃地用鮮血書寫。
「跟上他們。」
9.
我慌忙咬破手指,迅速寫下:
「你是誰?」
可是鏡子里,卻再也沒有回應。
我快速洗完澡,換上干凈的衣物,連頭發都沒吹便匆匆趕去停車場。
窗外下起了大雨,黑暗中狂風呼嘯,如鬼魅哀嚎。
雨刮器辛勤地刮開擋風玻璃的雨水,我冷冷望著前路,淚水盈滿了眼眶。
我來到了小琳的樓下,唐澤的車子同樣也在下面。
車里沒有人,小琳家里的燈亮著。
我守了很久,終于,小琳出現了。
與她一同出現的,是唐澤。
他們在樓下親密擁吻,難舍難分。
我的眼淚徹底落下。
小琳像是看見了我,她對著我這邊,露出一抹笑。
挑釁、炫耀。
我的腳踩在油門上,有聲音叫囂著要我踩上去,殺了他們。
可理智又在身后拉我。
我啟動車子,調轉車頭,慢慢地、安靜地,在這個雨夜,返回了別墅。
10.
友情、愛情已不值得我留戀。
我現在的唯一目的,就是返回別墅,把貴重物品打包,然后連夜回到我在市區的房子。
可是我的身體太虛弱了。
回到別墅,幾乎全身無力,我鉆進了臥室,頭腦昏沉,睡了過去。
后來,是敲門聲叫醒了我。
迷迷糊糊中,王阿姨的聲音像是貼在我的耳邊:
「蘇小姐,喝藥了。」
我瞬間驚醒,可臥室里無比黑暗,除我之外空無一人。
我再次聽到敲門聲。
是王阿姨在門外。
她端著碗:「蘇小姐,今晚還沒喝藥呢。」
藥!藥!藥!又是藥!
我猛地從她手中搶過藥,用力關上門,轉身把那藥倒進了馬桶。
看著漩渦將那灘黑色帶進下水道,我暗暗松了口氣。
可身后竟出現一道聲音:
「蘇小姐,好好喝藥身體才能好哦。」
我的后背一涼。
回頭一看,王阿姨竟不知何時打開門,進了我的房間。
此刻,她仍舊是一副端莊得體的模樣,嘴角微笑著,目睹了我的全過程。
她站在那里,幽幽道:「我再去給您煎一碗。」
我的精神瀕臨崩潰。
此時此刻我像極了一個潑婦,大叫著、大嚷著、推搡著她。
「滾!再也不要進來!」
渾身顫抖著,我躺在床上,全身發冷。
臥室里沒有開燈,我習慣在黑夜里思考。
唐澤、小琳他們背叛了我。是什麼時候?他們是早就有淵源,還是在之后搞在一起?
他們,是否帶著目的接近我?
唐澤為什麼那麼執著地讓我喝中藥,王阿姨只是個普通的保姆嗎?
保險柜的紙條、碗上的字、鏡子出現的血字,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
無數個問題縈繞在我的腦海,頭痛欲裂。
窗外,大雨早已停止,烏云散開,一縷月光灑落進來。
我順著那抹月光看去,盡頭是我的書架。
我盯著書架,苦苦思索問題的答案。
可突然,我意識到一件事情。
書的順序被換過!
我記得很清楚,我習慣把看過的書放在上面的架子,沒看的書放下面的架子,可如今那順序完全被打亂了。
看過的與沒看過的交雜在一起,毫無章法可言。
誰放的?為什麼要這樣放?難道別墅里,真的還住著另一個人?
我仔細觀察那些書,到后來,我的瞳孔驟然縮緊,頭皮發麻。
每本書的第一個字連在一起,又組成了一句話:
不要相信他們。
與此同時,安靜的夜里,手機鈴聲突然劃破長空。
11.
我顧不得接電話。
慌忙打開燈,我找出幾本書,將順序再次打亂。
它們的第一個字組成了一個問題:
「你是誰?」
鈴聲繼續響,我屏住呼吸,就在鈴聲停止的下一秒,書架上的書開始動了。
仿佛有一雙手在憑空操控它們。
接著出現了一句話:
「我是你。」
狂風突然撞開窗戶,灌進房間,發出激烈的響聲,那聲音,像女人的哭泣。
冷汗直冒,心臟在胸腔里狂跳。
我的牙齒發顫,恐懼的淚水自眼眶滾滾滑落。抬頭仰望四周,盡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空氣。
鈴聲突然又猛烈地播放。
我慌不擇路地拿起手機,那上面顯示著熟悉的人名:
關明。
「學長。」我的聲音帶著哭腔。
那頭的關明更加急切:
「阿瑜,查出來了。那個女孩子并沒有失蹤,她改名換姓來了 C 市,你很熟悉,她叫陳依琳。」
呼吸一窒。
小琳?她是司機的女兒?為什麼她不說?
關明繼續道:「和她一起出來的還有她同村的一個男孩,他們青梅竹馬,那個男孩子上了 C 市的大學。
」
關明沉默幾秒,聲音有些不忍:「他叫唐澤。」
風聲更激烈了。
我用盡了全部力量才將窗戶關好。
此時,我發現自己手腳冰涼,如墜深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