」
「那還敢住在那兒啊。」
「他們也沒別的房子,都說他可能得罪了黑社會,不然誰會下手這麼毒?」
6
往常農歷逢十,往常小姨都要跟小姨夫去趕集,賣豬肉、骨頭和下水,價格高一些。
這天我找借口請了個假,悄悄來到養豬場。
我想要一探究竟,一個小小的楚家莊,慘死的老頭,燒死的老太太,消失的小姨……圍繞著小姨夫發生的意外也太多點兒了。
大門緊閉,小姨夫應該是趕集去了。
大門下方有個幾十公分的縫隙。
小姨之前抱怨說,小姨夫一直沒弄擋板,有孩子鉆進去瞎鬧。
我匍匐在地,從門縫下艱難地進去,竟然很順利。
我正沾沾自喜,一陣狗叫聲差點把我嚇得魂飛魄散——房前拴著一條大狼狗,正在虎視眈眈地看著我,尖利的牙齒露出來,十分瘆人。ýž
看繩子長度,如果我跑的不夠快,還沒進屋,就會被它撕碎。
院子晾曬了些香腸,我拿下幾根扔過去,它立刻閉上嘴,專心吃肉去了。
進了屋,我開始漫無目的地翻找。
除了生活日用品以及各種垃圾,什麼都找不到。
《傾城之戀》不見了。
我在屋里打轉轉,這時看到了一個小門。
走出小門,幾米開外有兩間鐵皮房子,旁邊還有個像倉庫的地方。
推開鐵皮屋的門,眼睛還沒適應,鼻子已經聞到了血腥味,混雜著各種腥臭味,我忙退出來,差點吐了出來。
這里大概就是宰殺間。
我扶著墻跌跌撞撞往前走,剛直起腰,突然看到門邊有人!
我想躲起來,跌跌撞撞進了一個門口,等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:我進了空豬棚!
我想跑,但那人比我還快,迅速把豬棚門鎖上了,晃著鑰匙沖我笑。
小姨夫!
他下巴微揚,半是得意,半是嘲諷,「小路,你怎麼又不打招呼就來了?」
我一邊往后退,一邊琢磨該找個什麼借口。
突然,腳下被絆了一下,我低頭一看,竟然有一只人手?!
那手是從泥里伸出來的,黑乎乎,臟兮兮,還剩下兩根手指沖上方指著。
我渾身顫栗,胃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,又疼又想吐。
第一次感到無比恐怖,汗毛倒豎,我驚恐地看著他。
包和手機剛才放屋里了,我怎麼辦!
他齜牙咧嘴:「跟你說了,姑娘家的別總是瞎跑是不是?」
「我……我來找點東西,上次落在你這兒了。」
「你怎麼丟三落四的,上次去我媽家也找東西。」
「……」
「怎麼就不能好好聽話呢?」他說話很慢,語氣特別冷,「這東西對你很重要,沒準對我也很重要,所以你不想讓我知道,是不是?」
他伸手一拉,「咚」一聲響后,豬棚間的閘口打開了。
一群又白又胖的豬像是瘋了一樣從隔壁豬棚跑過來,我尖叫著跑到角落,從地上撿起一根棍子揮舞著。
它們暫時還沒靠前,但都在虎視眈眈地看著我。
我渾身冷汗,一個不該想起的冷知識浮現在腦子里:豬是雜食動物。
它們吃人。
「你干點啥不好,怎麼總是這麼八婆呢?」他像在閑聊。
「我小姨到底在哪兒?」
「說了我不知道,我也找她呢。」
豬群還在涌來,后面跑過來的豬推著前面的向前,就算是我有棍子,也并不能阻止它們前進。
如果我被撞倒,很有可能就再也爬不起來了。
他靠在墻上抽著煙,像是看戲一樣看著我跟豬對峙。
我邊哭邊揮舞棍子。
小姨大概已經遇害了,那只手可能就是小姨的。
7
狗叫,他把煙頭扔掉,從后門走了。
我大叫:「救命啊,救命!」我大喊。
但豬的尖叫聲更大,跟我的呼叫聲混雜一起,連我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。
完了!
我跟我媽說要去找同學玩,跟公司請了假,為了不暴露行蹤,我把車停在了一個路口走路過來——我之前的計劃,每一步都是作死的。
又白又胖的豬瞪著亮晶晶的小眼睛盯著我,嘴里發出「哼哼」聲,我能看到尖利的獠牙,它們看似豬眼惺忪,實則在等待機會。
如果現在我倒下,可能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會剩下。
他回來我更無路可逃了!
怎麼辦?!
守,是肯定守不住了。
只有沖了!
我助跑了幾步,跳上了豬背!
豬們被嚇了一跳,亂拱亂跑,但地方實在太小,它們幾乎被擠住了。
我打算踩在豬背上跑到圍欄那邊,想辦法翻出去!
豬的鬃毛很硬,背又不平,而且它們總是亂動,我在上面搖搖晃晃,像站在船上,好幾次差點摔下去!
摔下去就完了!
不知是神仙動了惻隱之心,還是健美操隊的功底起了作用,我搖搖晃晃挪到了圍欄邊!
我用力一蹬朝前飛撲過去,抱住門邊一根木頭,雙腳踩在圍欄上,站上了高處。
暫時安全了。
只要一鼓作氣爬到頂上,翻出去,就安全了。
「挺能啊你,哈哈,還會耍雜技!」
他像是在看小丑一樣看著我。
8
我打算再賭一把。
「我小姨想和你離婚,你知道嗎?」
他點了根煙,「黃毛丫頭,戲還挺多啊!」
「真的!小姨找我咨詢過怎麼離婚。」
他夾著煙的手在臉邊,煙在兀自燃燒著,他猶豫了,「你撒謊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