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宴的表情染上了一絲悲傷:「悅悅,你別躲著我,其實我……」
但我已經嚇得渾身顫抖,不敢再聽下去了。
我家住在二樓,并不高。
于是,我直接翻窗跳了下去。
林宴臉色一變,沖過來抓住了我的手:「安悅!」
在千鈞一發之際,他緊緊地攥住了我的手,不讓我墜樓。
看著林宴焦急又不要命的神情,我的心頭一顫。
他這麼擔心我,我會不會其實……誤會他了……?
可下一刻,我就失去了意識。
10
再次醒來時,我已經躺在了病床上。
我迷迷糊糊地睜不開眼,但能聽到周圍傳來的竊竊私語。
「幻想」「精神病」「連環殺人魔」之類的模糊字眼傳入了耳中。
我一驚,連忙睜開了眼。
只見床邊烏烏泱泱地圍了一幫人,有醫生,也有警察。
見我醒了,一個醫生走上前來:「你醒了?你昨晚墜樓了,現在就待在醫院好好休養吧。」
奇怪的是,他嘴上說著「好好休養」,可是看向我的目光卻并不善。
但我并不在意這個,只是喃喃重復道:「墜樓……了?」
可是我清清楚楚地記得,林宴明明抓住我了呀?
看我一臉迷茫的表情,另一個醫生走了過來,嚴肅地道:「安悅,你出院后,怎麼不吃藥了?」
他正是我當年在精神病院的主治醫師。
我看到他就討厭,于是難得硬氣了一回,「我沒有精神病,當然不想吃藥!」
醫生被我噎住了。
半晌,他才道:「安悅,你殺人了,知道嗎?」
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,讓我猛地一驚:「怎麼可能?」
一個警察走了上來,補充道:「安悅,你先后謀殺了自己的妹妹、江警官、徐柔嫣、自己的爸爸。
」
頓了頓,他繼續道:「并且,有人在廢棄的油廠里,發現了幾具焦尸,我們認為你也有著洗不清的嫌疑。」
我徹底愣了。
油廠的尸體我認了,可前面的那些人都不是我殺的啊!
震驚之下,我猛地一用力,想從床上坐起來。
可這時,我才發現自己正被束縛帶牢牢地綁著,完全動彈不得。
我怒聲問道:「你們為什麼要污蔑我?為什麼要綁我?」
我頭痛欲裂,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。
警察正色道:「徐柔嫣死后,我們就很關注這件事了。畢竟在同一戶人家,發生了兩起手法一致的碎尸慘案,實在是太過詭異。」
「于是,我們在你家的各個角落里都安裝了攝像頭 ,并要求你的父親將你請回家。」
聽到這里,我又愣住了。
難怪,當年妹妹的慘死掀起了驚濤駭浪,可徐柔嫣的慘死卻風平浪靜,沒一個人來調查我。
難怪,一向不在意我的爸爸,會突然來把我接回家。
原來是這樣啊。
就算早就知道爸爸對我毫無感情,可是被別人當面點破后,我還是心里一涼。
心里暗藏的希望也破碎了。
果然,在這世上,除了林宴,沒有人真正愛我。
警察繼續道:「然后,我們昨晚從攝像頭中看到,你先是一個人在房間內大哭大叫,又在十二點,拿著水果刀,把你的父親分尸了。」
「你的手法很熟練冷靜,沒有半點情緒波動。可是殺完人后,你就大哭著從樓上跳下去了。」
警察的聲音冷厲又清晰。
可他說的每個字,我都無法理解。
不知過了多久,我才顫抖著問出了聲。
「什麼一個人?昨晚,明明林宴也待在我的房間里……我墜樓的時候,明明林宴也抓住我了……」
一個醫生嚴肅地道:「這正是我想說的……」
他手拿一堆厚厚的資料,推了推眼鏡:「根據這幾日的研究,我們發現,你幻想出了一個少年的形象。」
「你從小缺愛,渴望著一段正常的戀愛關系,便幻想出了一個如同小說男主般的少年,并對此深信不疑。」
「你墜樓的時候,也想象著他來拉了你一把。可實際上,并沒有任何人來,所以你才會從樓上墜落。」
我的林宴是幻想出來的?
也就是說,我和他這些天的愛意,都是假的?
我不敢相信,哭著瘋狂地嘶喊了起來:「不可能!不可能!林宴說他喜歡我,這一定都不是假的!」
在一片混亂中,我又看見林宴了。
他身著白襯衫,就這麼靜靜地望著我。
膚色冷白,如同霜雪。
我在束縛帶中奮力掙扎著,喊道:「你們看!林宴明明就站在玻璃后面啊!」
一個小護士疑惑地望了望玻璃窗:「沒人啊?」
醫生小聲訓斥道:「你還真信一個精神病人的話?怎麼學的醫?還不快去給她喂藥?」
護士悻悻地閉了嘴,拿著藥走到了我身邊,強行給我喂了一顆藥。
「快點吃吧!」
被迫吞下這顆藥后,我看到林宴的頭上也出現了一個血紅數字——「0」。
他對著我露出了一個微笑,用口型道:「再見」。
下一刻,他就消失不見了。
連同我這些天的愛意,一同消失了。
我徹底暈了過去。
11
新來的小護士從病房里出去后,一直在不斷地擦著冷汗。
醫科主任看了她一眼,關心地道:「小劉,你怎麼了,害怕了?」
護士慚愧地笑了笑。
「對不起,主任,但我還是第一次和連環殺人案的兇手接觸,實在是……」
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,安慰道:「很正常,我也是第一次見這種級別的病人,不過有經驗了之后,就會容易適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