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了,這些房子雖然破舊,但到處都鋪著地毯,毛茸茸的,老太太對生活品質還蠻有追求。
接下來的一周,我和房東老太太相處的不錯。。
雖然我聽不懂老太太的口音,而我也很難把很多事情用地道的方式表述清楚,但我們可以口手并用,倒也能談到一起。
老太太有時候說到高興時,會笑得發出公雞打鳴的聲音,逗得我也是忍俊不禁,和她一起「打鳴」起來。
但快樂的日子里,也有驚恐。
后院小屋里住著的澳洲老大爺,我本以為他是老太太的朋友,可后來才得知,原來這個澳洲老大爺,是一個可怕的存在。
4
據房東老太太說,老大爺剛搬進來的時候,很是禮貌待人,還幫她擦洗家具。
可到了交房租時,老大爺卻說自己沒錢。
房東老太太這才知道,這個看起來挺和藹的老大爺,根本沒有正經工作。
接下來,便是曠日持久的扯皮大戰。
老大爺不交房租,還不肯搬家,并悄悄換了自己房間的鎖。
房東老太太見對方竟是這個德行,無奈之下找律師、找警察,可打官司需要時間,警察也對老大爺無可奈何(老大爺對警察往往使用甜言蜜語攻勢,竟每一次都能把警察哄的有說有笑離開)。
我搬來的時候,老太太已經和老大爺上過一次法庭,老大爺敗訴,房租會從他的救濟金中強制撥出。
但老大爺很鬼,居然偷偷去救濟中心,在法院執行資金轉移操作之前,一次性把自己賬戶里的錢全部都領走。
等老太太找他索要房租時,他又耍起無賴,謊稱沒錢。
老太太只好再次報警,并找律師打官司,如此往返,老大爺一直賴在屋子里。
眼見房東老太太對自己沒辦法,老大爺徹底放飛了自我。
他每天恨不得抽一百零八根煙,煙屁股丟的滿院子都是。
他養了三只鳥,終日撕心裂肺地鳴叫,害我無法休息。
他日夜顛倒,白天在家呼嚕響徹天際,晚上醒來后,開始通宵做飯,開著大喇叭聽歌,用功率極高的咖啡機碾咖啡豆,嘩啦嘩啦洗衣服,高聲自言自語。
我的房間正對后院,每晚都聽著老大爺夜夜笙歌,我根本無法入睡。
那時我剛剛開學,若干門專業課朝我撲面而來,加上生活各種事項壓著我,我急需一個安靜的空間。
實在忍無可忍后,我找到房東老太太,商量著搬家的事情。
在這段時間里,我找過其他的出租屋,但老實說,老太太這個房子,條件真不差,便宜、性價比高,我是被老大爺折騰得沒辦法,才跟老太太提起搬家的事情。
老太太也表示理解,言談間,她也聽出了我的不舍,我們相處的還算愉悅,我還給她做過兩頓中餐,吃的她連連「打鳴」。
最后,反倒是房東老太太安慰起了我,她說,她會繼續想辦法。
「放心吧,」老太太最后對我說道,「那個討厭的家伙,他會消失的。」
DISAPEAR,這個老太太嘴中的英語詞匯,就是消失的意思,那時候,我看著老太太的表情,一臉慈祥,充滿著對我的理解和信任,我便也沒有多想,只是以為老太太會再報警,把老大爺趕走。
5
可事情并沒什麼變化,老大爺依舊狂野。
好在隨后我的學業繁忙起來,經常連續在學校通宵搞學習,到家后,我倒頭就睡,也是日夜顛倒,倒和老大爺生物鐘保持了一致。
有一次我在學校連續通宵,回家的時候是晚上,老太太不在,老大爺竟也不在。
這可真是難得,我享受著難得的寧靜,一覺睡到了天亮。
第二天,我接到了一個來自法院的電話。
老太太之前就提醒過我,說法院可能會打電話給我,調查這個老大爺的情況。
法院的人對我說——那個老大爺,已經失蹤三天了。
三天前,他要去法院報道,但他沒去。
法院順著老太太留下的房客聯系信息,一個個打電話了解關于老大爺的近況。
面對法院問我「老大爺去向」的問題,我自然是一問三不知。
當晚,老太太在十點多時回了家,我便向她匯報了法院來電的事。
她聽了倒也不吃驚,還悄悄對我說,這個老大爺,在外面認識很多不三不四的人,他到處欠錢,前幾天還有債主來找他,老太太主動向其報上了老大爺的各種聯系方式。
干得漂亮!我在心里暗暗贊嘆。
看來,老大爺也許是被仇家找到,跑路了。
我默默祈禱——老大爺可別再回來了。
6
或許老天爺聽到了我的心聲,那個討厭的老大爺離開后,真的再也沒有回來。
期間,老太太曾告訴我,我上學的時候,法院有人來過。
老大爺的不少東西,被法院強制處理了。還有他養的三只鸚鵡,也一并被帶走。
老太太聽法院的人說,要把這三只鸚鵡送給動物園。
我沒有太在意,又投身到了繁忙的學業當中。
有一晚,我回家時,在靠近地下室的地方,好像踩到了什麼,它粘在鞋上弄不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