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他媽的……」我怒不可遏,氣沖沖離去。
出門的時候,我撞到了一個衣著樸素的女人。
由于我著急去找楊爽算賬,沒太注意她的容貌。
驅車上了高速,我才回想此事。那女人三十歲左右,相貌沒記住,只覺得有一種如沐春風的舒適感。
愛誰誰吧!反正與我無關。
榆樹川鎮醫院后邊有一條幽深小巷,夜幕降臨以后寂靜無人。
此時,楊爽正狼狽地坐在地上,左臉紅腫,大口喘著粗氣。
我抽著煙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面沉如水:「起來啊!你不是能裝神弄鬼麼,來來來,再讓我見識一下。」
楊爽沉默片刻,突然苦笑起來:「她回來了。」
「誰?」我眉毛一挑,「馬筱陽?」
「周吉,先前的事情是我不對。只是,這個結果,我沒有預料到。」楊爽幽幽地說,「馬筱陽自殺的原因,你知道嗎?」
「想說就趕緊說。」我不耐煩道,「我又不認識她,跟我有毛關系?」
「她是因為早戀,整天跟男朋友在一起,成績斷崖式下滑,班主任老師當眾斥責了她,她憤恨之際從樓上跳了下去。」
「她的早戀對象,不會是你吧?」
「不是。」楊爽輕輕搖頭,「根本沒有那個人。」
我一愣:「什麼意思?」
「老師確實斥責了她。」楊爽又道,「但她沒有早戀。至于為什麼會如此,沒人知道。」
「你他媽把我繞糊涂了。」我皺眉道,「她的死因不是人盡皆知嗎,你的意思是,有人隱藏了真相?」
「其實我不清楚怎麼回事。」楊爽無奈道,「我確實喜歡她,但那個年紀都是情竇初開,真談戀愛誰都膽怯,我也不敢。后來她莫名其妙自殺了,我就很難過,當時都是少年,也沒什麼能力調查,本以為是那個所謂的男朋友藏得太深。
直到前幾年,那個班主任病危,我去探望,才知道根本沒有那個人。」
「然后呢?」我追問,「那個老師還告訴你什麼了?」
「沒什麼了。她似乎有難言之隱,不久就去世了。」
「貌似跟我沒什麼關系,你在山上對我裝神弄鬼是啥目的?」
「因為我想把你牽扯進來。」
楊爽很坦誠,我都想再給他來一拳。
「劉莉是你老婆,又是馬筱陽死前最好的朋友。」楊爽接著說,「我想通過劉莉的渠道,調查一下當年的事情,可惜我接觸不到她,但你可以。」
我懂了。
這確實是個辦法。
「我知道那塊手表是馬筱陽的,她送給了劉莉。」楊爽站了起來,「只是沒想到,你這麼快就識破了我的伎倆。」
「雕蟲小技罷了。」
我撇了撇嘴,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。
實際上,心中跑了一萬頭羊駝。
要不是「命理堂」的店主,我還真以為見鬼了。
「你走了以后,我把那塊表供在了馬筱陽的墳前。」楊爽詭秘一笑,「你猜發生了什麼?」
「她不會出來了吧?」我咽了下唾沫。
「是。」楊爽重重點頭,「我不知道她從手表中感受到了什麼,反正她很生氣,咬牙切齒地念著你的名字。你要小心了,她可能會去找你。」
「我都不認識她啊!」
我的這句話,幾乎帶著哭腔。
「少年不可得的情感,必將困人一生。」楊爽望著星空,一顆星星都看不見,「即便是幽靈,我也渴望跟她在一起。只可惜,她都沒有多看我一眼。」
「你也病的不清。」
我冷眼斜睨著他,猶如看著白癡。
楊爽沒搭理我,晃晃悠悠地離開了。
從他的背影中,我看到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。
他這是把包袱丟給了我。
4
榆樹川鎮不可久留。
我也沒有回家,實在無法適應劉莉的變化。
思前想后,我決定去丈母娘家。
讓我沒有想到的是,劉莉的話居然是真的。
她爹不知道從哪里領回一個小伙子,說是自己年輕時流落在外的兒子。
本來丈母娘很生氣,可是轉念一想,劉莉遠嫁他鄉,老兩口身邊連個噓寒問暖的人都沒有,就承認了這個孩子。
不久前,他們托人介紹了一門親事,正籌辦著舉辦婚禮。
人家女方倒很實在,只要有婚房,彩禮分文不取,還陪送一輛車。
老兩口手頭的錢不多,還差 40 多萬,就聯系劉莉,看看能不能讓我支援一下,算是借的,小伙子是研究生畢業,工作不錯,以后可以努力賺錢還給我。ŷz
這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。
如果這麼跟我說,我肯定傾力支援。
然而,劉莉是怎麼說的?
張口就是 70 萬,壓根沒提還錢這事兒,不給就要離婚。
純純把我當冤種了。
結合楊爽的話,我猜一定是馬筱陽從中作梗。
那家伙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,否則……
好像不能把她怎麼樣。
她不把我帶走,我就他媽的燒高香了。
匆匆告別岳父岳母,我開車回到城里,卻沒回家,因為路上劉莉給我打電話,說的還是那些話,且氣焰更加囂張,我這人脾氣不咋好,生怕一時忍不住家暴了她,所以不敢回去。
我又去了「命理堂」。
此時天色已經濃黑如墨,老板依然精神抖擻,就跟不用睡覺似的。
我把事情經過跟他說了。
「五千。」
「我草,這就翻了一百倍?」
「破財免災。」老板蹺著二郎腿,「你可以不給。」
我好像被人勒索了,而且有證據。
既然有求于人,也只能給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