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主任也不惱,只是又緩慢向我走來,手里還拿著一捆繩子和一塊黑布條。
我腦內頓時警鈴作響,這是要被滅口的節奏啊!
我連忙扭頭看向何微,發現她手放在門把手上不知做些什麼。
我摸了摸松散的頭發,發現固定碎發的一字夾消失了。
我了然地笑笑,向前一步牽制劉主任。
可到底是男女力量懸殊,沒兩下我便敗下陣來,可何微還沒撬開門鎖,我只得抬腿踢向劉主任的下盤。
如果說剛剛劉主任只是在裝作保持他的紳士面具,那麼我這一舉動就是徹底把他惹怒了。
我剛把他手中的繩子搶過來,就感覺到后腦勺猛然傳來一股陣痛。
我恍惚地看了看他拿著的裝飾燈上的血,這時耳邊聽到了一聲「咔噠」,門開了。
然后就是何微倉皇逃跑的背影,頭都沒回。
而我被劉主任蒙上雙眼,雙手被繩索禁錮。
接著就聽見一串持續的轟鳴聲,像是砌在墻里的門移動的聲響。
再后來就是徹底的黑暗,不同于遮擋在眼前的透光的黑布,令人窒息。
17
我是被身下濕潤的觸感驚醒的。
雖然黑暗中看不見液體的顏色,但血不同于水的質感,盡管嗅覺還未完全恢復,卻還是能聞到空氣中有著若有若無的腥味。
腦袋流了這麼多血,我還能醒過來的話,那說明地上不是我的血。
放下心來后,我這才發現眼上的黑布不見了,但手腳還是被綁著。
正思考怎麼解開繩索,忽然聽到遠處有敲擊器皿的聲音。
一下一下,十分有規律,但聲音很微弱。
我翻了個身,正面朝下,像個毛毛蟲一樣向前蠕動。
前進的路太長又太過疲憊,當我即將要接近聲音來源時,我猜已經過去一兩個小時了。
我決定干脆一鼓作氣趕到那里,鉚足了勁往前頂身,頭卻意外撞到了一堆東西。
那觸感好像是個麻布袋子,里邊裝的東西比較軟,甚至還有溫度。
我來不及細想,就趕緊繞過它繼續向前。
直到我看到一點幽幽的光亮在前方拐角處,我才稍微減緩了動作,萬一那里是劉主任怎麼辦。
我費力地挪動著,還得盡量避免發出很大的動靜。
爬至拐角處,我小心翼翼地探過頭去,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。
18
只見一個巨大的圓柱形玻璃容器里,浸泡著一個女人。
她非常的瘦弱,仿佛肚子里的臟器都被人剖了去,薄薄的皮膚內只剩下空蕩蕩的骨架。
數不勝數的軟管插在她的身上,源源不斷地往她身體里輸些什麼,就像個破爛的提線木偶。
仔細觀察周圍并沒有人后,我緩慢地向容器爬去。
直到我距離容器只有大約三步之遙時,我才猛然發現這哪是什麼圓燈,是一顆顆的人眼啊!
只見左右兩邊整齊排列著女性人體模特,乍一看竟跟活人一般逼真,也不怪我一驚一乍。
模特們做工精細,美麗的容貌各有千秋,但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,那就是眼眶都被鑲上了各種色彩的玻璃珠,在容器微弱的光亮下閃爍,如同價值不菲的寶石。
我本想進一步欣賞,誰想里面的女人瞬間睜開了眼睛,在看清她面容之后我倒吸一口涼氣。
赫然是幾個月前出國的室友姚晴!
她不是應該在國外嗎?那現在眼前的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又是誰?那個自信大方,活潑溫柔的姚晴哪里去了?那個本該有美好未來的女孩兒哪里去了?
對視的那一刻,千言萬語一眾堵在喉嚨中,凝聚成一聲嗚咽。
我從她的眼里讀出了安撫的意味,隨即眼珠輕輕轉動,看向我的右后方。
我順著她的視線挪過去,發現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尖銳物,應該是被打翻在地的器皿。
我用力夠來不大不小的一片,嘗試拿它割斷繩子。
玻璃不比刀具鋒利,切割起來很是費力,我使出吃奶的勁劃動,繩子也只是被勾得起了些毛。
我邊割著邊看向姚晴,再等等我,等我救你出去。
姚晴只是靜靜地看著我,嘴角有似有似無的笑,對現在的她來說,僅僅是牽起嘴角都這麼困難,這對以前那麼愛笑的她來說是多大的折磨。
我突然恨自己的愚蠢,為什麼現在才發現......
這時姚晴忽然瞪大了雙眼,眼底滿是驚恐地看向我身后。
19
我猛地回頭,劉主任背著手站在我身后,微笑看著奮力磨繩子的我。
「她是我目前最為滿意的作品,多麼完美的比例啊,要想成為頂尖模特,不付出代價是不行的,你有見過什麼人沒了臟器還能活麼?多虧了我給了她生命。」
劉主任陶醉地說著,我只感覺頭皮發麻,每一根發絲都要炸開。
「但是我最近發現你的收藏價值也很大,不如也讓你試試?放心,我會把你打造得比她還要美的。
」
我恐懼地瘋狂搖頭,快速向后退去,屁股快要磨出火星子。
這是什麼反人類反社會的瘋子?被他捉到怕是只有死路一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