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學校廁所每個隔間都有個可以看到腳的縫隙。
我蹲著無聊的時候我會低頭從隔板下的縫隙看隔壁蹲友的拖鞋。
若是遇到認識的拖鞋,我還會和她聊幾句。
今天我如往常一樣,進了學校廁所隔間。
然后,對上了一雙血紅的眼睛。
01
那是一具女尸。
我嚇了一大跳,她的臉完全朝向我,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,她的眼神都像是粘在我身上一樣。
我猛地直起身子,后背卻不小心撞上隔板。
「咚」的一聲,在空曠的衛生間內久久回蕩。
我仿佛看到蜿蜒的血水滲透瓷磚,那顆鮮紅到沒有一絲眼白的眼珠就這樣滾過來。
我被自己的想法驚了個寒戰,連滾帶爬地跑出去,就怕被鬼追。
我哆哆嗦嗦拿出對講機,很快傳來導員迷迷糊糊的聲音。
我盡力克制住顫抖的聲線向他匯報樓里死了人。
那頭頓時響起慌亂的動靜,顯然他也嚇壞了。
一刻鐘后,衛生間被拉起警戒線。
托我的福,我們五層所有人都要搬到頂層八樓去住,可憐明年的新生應該要住進發現過尸體的樓層。
02
我顧不上為她們祈福,因為我正戰戰兢兢等待警察的拷問。
可我卻只等來了導員,他讓我坐下,遞給我一杯熱茶。
「溫同學,可以和老師說說你是怎麼發現那具尸體的嗎?」
導員清潤的嗓音溫柔地拂過我,讓我疾馳的心跳稍緩些許。
「半夜我去上廁所,發現旁邊好像有人,好奇心犯了就低頭一看......」
我有愛看別人鞋的毛病,平時上廁所蹲著無聊的時候我會低頭看隔壁蹲友的拖鞋。
若是遇到認識的拖鞋,我還會和她聊幾句。
但是這次之后,我有可能連廁所都不敢上,更別說看拖鞋。
回想起當時的場景,肩膀又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。
「溫同學,你去衛生間還要拿對講機嗎?」
導員急忙安撫我后又說,不過聲音貌似冷了幾個度。
學校為讓學生專心學習,所有人在校期間必須上交手機,為了安全起見,給我們每人一臺專屬對講機,能聯系的只有自己的導員。
他用手虛扶了下眼鏡,反射出來的燈光晃到我的眼,讓我沒看清鏡片下透著的懷疑。
「老師,您不是說過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第一時間通知您嗎?我......我不敢一個人去衛生間,又不想打擾室友......」
導員抬抬手,示意他知道了。
但對我的審視還在繼續,像是沒見過像我這麼膽小的人一樣。
03
我無力地低著頭,自從姐姐失蹤之后,我每天都被噩夢折磨,不到萬不得已,我堅決不在半夜下床。
可誰能想到這次實在憋不住,居然還碰到了這種事。
腦內一陣天旋地轉,女廁平白無故出現一具尸體,下一個受害者......會是身為目擊者的我嗎?
導員說,在事情真相出來前,不要和別人講,以免鬧得人心惶惶。
我表示明白,這些我懂。
但自那天起,我總覺得有一道視線跟隨著我,宿舍、食堂、路上......
那雙血紅的眼睛就在我的腦海里,揮之不去。
04
晚上我整理床位時,室友何微剛好進門。
她沉默地背對著我坐下,翻開了書。
我們寢室只住了三個人,除了我和何微,還有一個室友姚晴。
但姚晴三個月前出國發展,所以這間房就只有我和何微。
我趁她還沒開始投入到學習中,急忙開口:「何微,以后還是早點回來吧,最近不安全。」
她微微側頭:「什麼?」
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:「那個......五樓的女尸,你知道吧,都怪我那時去衛生間......」
「就算你不去,也會有別人發現。」
何微的聲音和她人一樣,冷冷的,我們的關系并不親近。
「難道你就不害怕嗎??」
「我為什麼要怕?」
我不免有些急躁,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,就算死的人她不認識,但她就不能擔心擔心自己嗎?
心里這樣想著,嘴上不自覺就說了出來。
何微猛地轉過身,用那雙有些輕微下三白的眼睛和我對視。
「誰說我不認識她?」
05
何微怎麼會認識那具尸體的主人?
也許是我探究的目光太過明顯,何微合上書,嘆了口氣。
「先說好,要是敢告訴別人,你就死定了。」
我點頭如搗蒜,我才不會承認有被她陰惻惻的表情嚇到。
她說死者是我們上一屆的學姐,她很優秀,各方面都拔得頭籌,在她們那屆是數一數二的名人。
在學校有意的培養下,她獲得了模特大賽的一等獎,獎品是國外頂尖院校的保送資格。
我們學校是前年專為成人女性開設的技能學校,在這里我們可以學習美妝、美容、成衣設計等等。
通過與國外名校合作,定期向其輸送一批高質量人才,而模特大賽就是選拔人才的通道。
室友姚晴正是今年的模賽冠軍。
等等,死者是上屆模賽冠軍,那姚晴......一個可怕的想法在我腦海里衍生。
我慌亂停止瞎想,回頭瞬間對上何微的視線。
「你怎麼知道這些的?你又為什麼告訴我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