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她這副慘狀,我心如刀絞。
我曾經答應過她,絕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,更不允許外人碰她一根毫毛。
可眼前她幾乎要被它們活活踢死。
我不能就這樣死去,我必須救她。
剎那間我突然靈光一閃。
舌尖血。
傳聞中人的舌尖血陽氣最盛,可以辟邪驅鬼。
此刻我根本管不了那麼多,猛地咬破舌尖,一口鮮血直接噴了出去。
瞬間那「人」發出痛苦尖叫,臉龐快速腐爛,顯現出火燒后的猙獰面容。
我也終于從死亡邊緣撿回一條命,我來不及喘口氣,立馬沖過來救女友。
舌尖血依舊管用,那些「人」不敢靠近,紛紛退開。
可惜舌尖血混合了口水,威力正在迅速減弱。
我一把拉起女友,瘋狂沖向大門。
可大門早就被封死,且那些「人」速度極快,再度聚攏在門口。
掉轉方向,我只能再找出路。
穿過大廳,躥進幽深的過道,兩邊仍舊是一間間空蕩昏暗的教室。
我不敢多看一眼,只覺得每間教室里都坐滿了「人」,它們都用陰冷的目光死死盯著我。
此時我倆就如同兩只嚇破膽的瞎貓,生路恐怕早已斷絕,死亡也不過是早晚而已。
突然,前面一個辦公室亮起了燈。
我心頭一震,想也沒想直接撞了進去。
鎖上門,還沒等我把氣喘勻,旁邊的女友猛然間驚聲大叫。
我立馬回頭,頓時嚇得直接癱軟在地。
辦公室內竟掛滿了我的黑白遺像。
密密麻麻,每一張臉上的肉都在逐漸腐爛……
7
這一刻,我徹底絕望了。
逃不出去了。
今晚注定要被它們拉進死亡的深淵。
「砰砰砰!」外面響起了雨點般的撞擊聲,中間還摻雜著得意的獰笑。
我一動不動,望著那一張張似真似幻的遺像,閉上眼已然認命了。
「振作起來,我們還有機會,一定能逃得出去的。」突然,女友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。
我睜開眼,茫然地看著她。
「逃出去,一定要逃出去,不到最后一刻絕不能放棄!」女友繼續對我怒喝。
看著她此刻眼角的淚光,我那顆幾乎要停滯的心臟再度狂跳了起來。
生死之間,我竟不如一個女人。
興許是那一張張遺像對我沖擊太大了,這些迷惑的手段顯然是要擊潰我最后一道心理防線。
我不能放棄,哪怕已到絕境。
找出路!
我猛地站了起來,掄起辦公室的一把椅子,直接砸向了窗子。
嘭的一聲,窗子竟絲毫無損。
我又連砸了幾下,椅子都砸爛了,玻璃竟沒有絲毫裂痕。
仿佛整棟教學樓早已與外界隔絕。
此時辦公室的門幾乎都要被撞爛了,一只只被燒爛的手瘋狂地往里伸。
也許下一個呼吸,它們就將一擁而入,將我連肉帶骨頭啃食干凈。
「一、一定要沖出去!」女友拼命將辦公桌推過去堵住大門。
她仍舊沒有放棄。
眼神更是罕見地堅毅。
我咬緊牙關,大喝一聲,整個人不顧一切地狠狠撞向窗子。
這已經是我最后的搏命手段了。
再度一聲悶響,我的胳膊、嘴角、額頭瞬時鮮紅一片。
滾落在地的我連連咳嗽,整個骨頭架子仿佛都已經散了。
但讓我沒想到的是玻璃上猩紅的位置竟出現了裂痕。
其他位置的鮮血雖然沒有舌尖血至剛至陽,但同樣對破除邪祟有用。
我鼓足力氣,再度拼死猛撞。
裂痕越來越大,窗框明顯松動。
而我已是傷痕累累,渾身染血。
「嘭嘭嘭!」辦公室外,群鬼嘶吼,它們明顯感覺到不對勁,肉已到嘴邊,豈會眼睜睜讓我逃走。
隨著一聲勢大力沉的巨響,殘破的木門、滿是血爪印的辦公桌,包括女友在內全都被撞飛。
它們終于殺進來了。
8
「拼了!」此刻生死一線,我拽起女友,咬緊牙關,仿佛使出了吃奶的勁,最后一次猛撞向窗子。
伴隨著一聲玻璃碎裂之聲,我和女友雙雙摔了出去。
群鬼在這一刻嘶吼聲幾乎達到了頂峰。
每一個的眼眶都開始冒血,顯然是極度不甘心。
「走,走!」我不敢有絲毫耽擱,扶起女友一瘸一拐地往外逃。
我不敢回頭,強撐著身體,只覺得整個人突然好累好累,仿佛一切的生命精華都被抽干了。
但我知道自己絕不能歇。
可史無前例的疲勞感席卷全身,我的眼睛半開半合,雙腿仿佛踩在了棉花上。
最后反而是女友硬拽著我,不知道走了多久,只感覺背后群鬼的嘶吼聲愈來愈遠,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「親愛的,快醒醒,咱們沒事了!」女友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。
我緩緩睜開眼,看著女友,她笑了,笑得特別燦爛。
我也笑了,雖然人已經散架,但畢竟死里逃生,撿回了一條命。
此刻我很想抱抱女友,跟她說咱們這一輩子再也不分開了,一畢業就立馬結婚。
可此時還沒吐露半個字,我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僵住了。
因為女友一直在笑,一分鐘、兩分鐘、三分鐘……
笑得都在捂肚子了,臉頰更是笑得根根青筋凸起。
「你、你沒事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