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與只好應聲:「我這就去。」
他也離開了。
我吃了早飯,找村里的木匠修大門。
恰好看到程與一群人擠在孫木匠的院子里。
木匠不耐煩地趕走他們:「滾滾滾,老子是木匠,不是棺材匠!」
「可村子里沒棺材匠,你行行好,替我們打一副棺材吧!」錢錢扯著孫木匠的手臂不撒手。
她早花容失色,眼底都是熬夜的烏青。
大概和孫寡婦玩了一晚上捉迷藏。
「你幫我們打一副棺材吧,求求你了!」另外兩個男生七嘴八舌地纏著孫木匠。
孫木匠被纏得不勝其煩,滿臉怨憤。
我懂他。
做生意的,忌諱別人大清早借錢,認為這會破財走衰。
何況,他們找他賒賬做棺材,比借錢還晦氣。
擱誰,誰都生氣。
于是,我忙給他解圍。
我說:「找孫木匠做這麼大的棺材,你們幾人抬得動嗎?」
那四個人呆若木雞。
程與從背包里掏了掏,找出一枚金耳環:「還請指點迷津。」
我想拒絕,身體卻很誠實。
「我說讓你們準備棺材了嗎?」我說,「去山上砍棺木回來,要桃木。」
正常地來說,不能用桃木做棺材。
因為桃木辟邪。
但孫寡婦那老閨蜜,玩家一來,興奮得關都關不住。
昨晚居然跑我家里玩,實在鬧得無法無天。
可我話音剛落,樓上的玻璃窗忽然松動,猛地砸了下來。
程與眼疾手快,把我撲到屋檐底下。
玻璃碎裂的脆響,伴隨著慘叫,和男人們的狼嚎鬼叫。
我推開程與,只見錢錢被壓在玻璃窗下。
她身下流出蜿蜒的血水。
她死不瞑目。
玩家們嚇傻了。
我也有些懵。
孫寡婦這回居然這樣兇,大白天的就開始找玩家不痛快?
然而,院子死了人。
孫木匠氣得跳腳,直罵晦氣。
我嘆了口氣,轉向孫木匠:「不是我不幫你,但這下你得打兩口棺材了。」
我猜,孫寡婦聽到我用桃木做棺材,氣得連我都想噶。
所以弄個玻璃窗掉下來,殺雞儆猴。
而錢錢死在孫木匠院子里,結下因果。
要是孫木匠不好好地打棺材送走她倆,估摸著要倒大霉。
5
孫木匠沒轍,只能著手打棺材。
他可不想到了晚上,被孫寡婦和錢錢親自上門催。
為了提高效率,程與一伙人都想搭把手。
孫木匠更暴躁了:「都踏馬別來幫倒忙!」
眾人:……
程與只能和另外兩個男的收拾院子。
我看他們實在沒事做,就讓人上我屋,給我修大門。
誰破壞,誰治理。
到了下午,眼鏡小哥急匆匆地跑回來了。
他見三個男生忙著幫我裝門,眼底閃過一絲復雜情緒。
他顯然猜到什麼,沒有開口問錢錢去哪里了。
他對剩下三個男生說:「我找到一個不錯的地方。」
眼鏡小哥帶眾人去那地方。
他選的位置藏風聚氣,山高肥圓,是塊兒吉穴。
我不由得另眼相看:「小哥眼光不錯,也是同行?」
眼鏡小哥搖搖頭:「我是高中地理老師。」
「哎,對了,你叫什麼?」我隨口一問。
誰知,眼鏡小哥臉色大變,連忙擺手:「你叫我小哥就行!」
我:?
眼鏡小哥不自然地輕咳一聲:「這兩天被你知道名字的都死了。」
我:……
程與:……
下午,孫木匠把第一個棺材做好了。
孫木匠給錢錢做的是白皮棺材,上邊沒有雕花,不費工夫,所以做得很快。
而他給孫寡婦做的棺材就精細很多。
棺材上印著燙金的壽字,還雕了一圈花紋。
畢竟孫寡婦在村子里出名地兇。
前任棺材匠為孫寡婦做了十六年的棺材,上個月卻因犯了忌諱,被孫寡婦害死了。
他不敢得罪她。
孫木匠偷偷地給我塞了一筆錢,希望我這次一定要把工作搞好。
他不想好端端的木匠,從此變成棺材匠。
程與和另外三個男生則湊錢,請我給錢錢做法事。
下午,我認真地給錢錢殮容,換壽衣。
然后叫眾人找些柴火來。
程與不解:「這是要干什麼?」
我:「把她燒了,一了百了。」
眼鏡小哥:……
他一臉肉疼,似乎在心疼錢。
程與如遭雷劈:「所以,你讓孫木匠給錢錢打棺材,是為了什麼?」
我一臉淡定:「為了讓她下去后,有個睡覺的地方。」
程與一臉被坑的表情……
我猜,他肯定在想:早知道還打什麼棺材,一把火燒了干凈。
晚上,程與又想蹭我被子。
但我抱著鋪蓋去找孫木匠。
孫木匠在趕工,木材鋪子里燈火通明。
沒想到,那四個男生也跟著我屁股,擠進孫木匠家的院子。
他們人手一副農具,蹲在院子里十分警惕。
后半夜,孫木匠的院門被人拍得「啪啪」作響。
李云又來了。
李云手里握著一根漆黑的腿骨,估計是錢錢的。
來串門的,一個都不能少。
但李云沒法進屋,只是不停地拿腿骨拍門。
因為我在門上請了門神貼,又在墻上釘上兩塊兒桃木對聯。
孫寡婦很怕這兩個東西。
孫木匠很是驚奇:「你不是從來不管玩家死活嗎?」
我很無奈:「程與畢竟救了我一命。」
6
孫木匠趕工一天一夜,終于把孫寡婦的棺材做好了。
程與和眼鏡小哥似乎回味過來。
搬棺材前,兩人上知乎搜索喪葬習俗和禁忌。